景初眨了眨眼睛,忽然間明白過來,興沖沖地跑去了靳望洲房間,靳望洲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跟着景初,他這邊還在不疾不徐,景初那邊已經東看西看了。
靳望洲慢悠悠地走過來,看到景初站在門口探個腦袋往裡看,就問:“怎麼不進去動手找?”
景初搖了搖頭:“不能亂翻别人房間。”
“你還怪有禮貌的,”靳望洲笑了笑,揉了揉景初的頭發,“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房間你可以随便翻,想拿什麼拿什麼。”
景初聽後還是沒動,隻嘟囔着:“我有這麼多特權嗎?”
“高興傻啦?在我這裡你永遠都享有特殊待遇。”
景初眉眼含笑,往靳望洲身前湊了湊,用一種感激又缱绻的溫柔眼神注視着靳望洲。
靳望洲心跳忽的漏了一拍,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笑。
景初把花插進花瓶裡,剩下的幾枝打算脫水做幹花。
靳望洲笑着跟景初一起忙碌,還給景初科普了什麼叫醒花。
景初看着空蕩蕩的瓷白花瓶,想着如果把醒好的花插進去肯定會很美。
景初人生裡隻收到過兩次,還都是靳望洲送的。
晚上景初倒是睡了個安穩覺,隻是靳望洲沒想到會趕得這麼巧,他剛給景初掖好被子,下一秒景初手機就響了起來,靳望洲吓得魂都出竅了,跟做賊心虛似的手忙腳亂的挂了電話。
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孔一帆給景初打電話幹嘛?景初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天大的事靳望洲都要推到明天。
誰知道孔一帆這個人還真就锲而不舍一直打,在挂了三次後靳望洲實在忍不了,悄悄拿着手機回了自己房間。
接通後靳望洲剛要說話,孔一帆那邊卻先一步說了:“景初,你讓我查的事我查到了,景尚曾因故意殺人罪被判十年以上,再過兩三年就可以出獄了,不過去年他因為突發心梗去世了。話說這個人到底是你什麼人啊?還是說他和你媽媽的死有關系?”
聽着孔一帆滔滔不絕的話,靳望洲腦子裡像有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掉,“啪”的一聲,使他心神俱震,這聲音也尚未完全消失,餘留在他腦海裡仿佛能蓋過一切巨響。
孔一帆等了半晌也沒聽見景初的聲音,激動地喊了好幾聲。
靳望洲呼吸停住,房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隻有孔一帆的音量在不斷提高。
靳望洲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發抖,他用力握住,想說話卻又覺得那聲音就卡在喉嚨裡,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深呼吸幾次後,他用平常那種低沉的聲音說:“是我。”
孔一帆聽到這個聲音咽了下口水,第一次覺得自己莽撞了。
景初隐藏了這麼久的事,居然被他說出去了!他後面該怎麼向景初交代?
“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我把這條通話記錄删除,你也當作一場夢,日後景初問你,你就說還沒查到。”
靳望洲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沉默地看着這條通話記錄,整個人像是被一道自上而下的驚雷劈中,渾身發麻,沒有知覺。
他當然知道景尚是誰,那是景初口中的“那個人”,是景初最不願意提起的、和他有血緣關系的父親。
靳望洲坐在床上,提取出了關鍵詞,故意殺人罪和他媽媽的死。
如果這兩者真的有關系,那能說明什麼?
靳望洲驚悚地發現自己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把手機還回去,靳望洲眼前有些模糊,他蹲在床邊,驚奇的發現景初居然又不拉窗簾。
他站起身,拉上窗簾,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靳望洲快速出了房間,覺得眼角有些濕潤,他擡手摸了下,濕漉漉的觸感讓他呼吸變得粗重。
靳望洲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他靠在床頭出神的想着。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景初為什麼會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有本事,可以隐瞞一切真實情況,欺騙了景初這麼久。
景初能讓孔一帆調查,說明他也對自己母親的死起疑了。
靳望洲對于擅自挂斷景初的電話感到抱歉,他知道他和景初雖然關系親近,但始終沒人提複合,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立場和身份去替景初做選擇。
他也知道景初遲早會發現這一切,但此刻的他還是抱有慶幸,能瞞一天,就能多讓他調查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