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景初有點困,但又不能睡覺,表妹把景初拉到一個群裡,讓景初跟着搶紅包。
景初笑笑,就他這倒黴手氣點開的時候不得隻剩個皮?
但看他表妹一臉興奮為搶到紅包而竊喜時,景初第一次覺得湊個熱鬧也挺好。
群裡有一百多人,每次都發二十個,就這麼發到了後半夜,景初數了下,自己大概搶到了幾十塊,他表妹搶了一百多。
第二天靳望洲摸着紅包的堅硬外殼,看着上面印着的各種圖案,猜測景初看到會是什麼反應。
他爸媽看靳望洲拿了幾個,就想着這麼多也用不上,又給靳望洲裝了十幾個。
靳望洲無奈托腮。
他哪有這麼多人要送啊!
接景初回家的時候,靳望洲整個人都像飄在了雲端,興奮的一晚上沒睡好覺,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景初上車後就直勾勾的盯着靳望洲看,靳望洲被這麼看着,有點不大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笑。
在一個路口轉彎的時候,景初突然出聲:“靳望洲,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要沒記錯咱們兩個交流最多的就是作業吧。”
靳望洲上學時是課代表,每次他來景初位置的時候都會對景初笑,然後在景初翻找作業的時候跟他開玩笑,問他是不是沒寫,景初理直氣壯地回答寫了,然後把作業重重拍在桌上,竭力向靳望洲證明自己真的寫了。
景初越認真靳望洲就越想笑,他本就是逗逗景初,誰知道景初這麼正經。
景初在腦子裡翻找了一下這段記憶。
靳望洲好像真的隻對他一個人這樣。個别人在看到靳望洲走過來的時候就把作業擱在桌角等着他拿,絕大多數人都是等靳望洲走過來指指收上來的作業才恍然大悟地掏出來。
靳望洲收作業的時候基本不說話,除了跟幾個朋友閑聊兩句之外。
雖然靳望洲早些時候回答過這個問題,但很明顯,他沒有說實話,他那會兒的回答完全是為了哄景初,根本不是出自真心。
“為什麼喜歡你?”靳望洲看着前方擁堵的車輛,手指無意識的蜷起。
面前的景象逐漸虛化,有幾個零碎片段在他腦海中清晰播放。
開學後按照身高坐,他前面坐着的是個男生,頭發有點短,皮膚白皙,穿着白色外套,身上很香。
靳望洲沒觀察過他長什麼樣,直到那個人轉過頭,怯懦的看着他,小聲跟他商量:“靳望洲,你可以借我根筆嗎?”
靳望洲當時并沒有在意,他頭也沒擡的說:“可以。”
這人用完之後把筆放在他桌上,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着謝謝。
靳望洲險些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他擡起頭,這人感激的看他一眼,還扯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明明前後不過幾秒鐘,可落在靳望洲眼裡像是放慢了倍速。
鬼使神差的,他在腦中不斷回想着、重複着這個過程,直到耳朵慢慢發熱,靳望洲才摸了下耳朵,低頭幹着自己的事。
可心髒不受控制的狂跳,讓靳望洲沒法安心做題。
很奇怪,靳望洲跟誰相處都顯得很随意,唯獨遇到景初,他和景初說話居然會有些緊張,還會刻意放輕聲音,像怕驚擾到景初一樣。
靳望洲時常盯着景初的背影看,他伸手就能觸碰到景初的肩膀。後來調換座位,他們一下子從觸手可及的距離變成了相隔十萬八千裡。
靳望洲撇個紙條都不能精準的扔到景初桌上。
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他隻知道自己很想和景初說話,看到景初和别人相談甚歡,他還會在背地裡生悶氣,氣景初才搬過去兩天就交了新朋友,還笑得那麼開心,景初有這麼跟他笑過嗎?
答案肯定是有,但靳望洲就是鬧小孩子脾氣,固執的認為景初沒這麼跟他笑過。
到這裡靳望洲也還能忍,不就是朋友嗎,景初能交到新朋友他也挺開心的,可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傳景初和那個朋友在一起了,還越傳越廣,以至于全班人都知道了。
景初不是一個擅長解釋的人,他也知道自己說什麼别人都不會聽,還會當成個笑話在吃飯時講。
那段時間景初和人刻意保持距離,可他們疏遠對方并沒有讓人懷疑傳言,反而還相信他們是被戳穿了這件事才刻意避嫌的。
甚至有些人還把細節描繪出來,說他們在廁所接吻,還說他們偷偷去開過房,把靳望洲氣得火冒三丈,他打聽了好幾個人才揪出來那個人是景初的前桌。
所以那天靳望洲沒忍住,在前桌找麻煩的時候他把景初拉起來,用力踹了一腳,凳子在地上劃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靳望洲卻并不覺得解氣,事後他把人堵在廁所裡,問他既然能描述的繪聲繪色,是不是親眼看見了。
那個人死不承認,靳望洲冷笑幾聲,一傳十十傳百,誰還會記得誰是第一個制造話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