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景初就倒在了沙發上,荷包蛋和布丁跟着靳望洲進來,看景初躺着都跑過去跟景初玩。
猛地被踩到了肚子,景初差點沒條件反射坐起來,他把荷包蛋放到地上,坐起身看着靳望洲。
靳望洲笑了,他把景初的行李箱往前一推,問:“累啊?”
“有點。”景初走過去,把臉埋在靳望洲懷裡,輕輕撞着。
“你又來。”靳望洲沒推景初,任由他重複這個動作。
景初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靳望洲慣出毛病來了,這天底下除了他媽,最縱容他的就是靳望洲了。
景初擡起眼,伸手戳戳靳望洲的臉,聲音有點啞:“你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就不怕我得寸進尺?”
“我巴不得你得寸進尺一點。”靳望洲摸着景初的頭發,給景初頭頂都揉亂了。
景初毫無所覺,還乖乖的站在這任由靳望洲摸。
直到晚上吃飯前洗手,景初擡頭看了眼自己,這才發現頭發翹起來了,看着亂糟糟的。
景初呆站在原地,他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摸摸,然後整理了一下,全程目瞪口呆。
“靳望洲!”景初看向盛飯的人,怒氣沖沖的走過去,“你怎麼不告訴我?”
靳望洲自然知道景初在說什麼,但他就是裝傻充愣,還在轉身之際換了一副表情,睜大眼睛好奇地問:“你說什麼呢?”
景初張了張嘴,還沒等他說出來,靳望洲就忍不住笑了。
“你故意的!”景初把頭扭到一邊,“我不理你了。”
景初說不理是真不理,吃飯的時候頭也不擡,隻夾離自己最近的那兩道菜。
吃完飯,景初照例去收拾,靳望洲的聲音從他身後飄來:“不生氣了,好不好?”
景初瞪了靳望洲一眼。
景初自己都能察覺到,他是真的變了好多,現在他和靳望洲相處起來很舒服,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輕松惬意的生活,如果擱在以前,别說生氣了,瞪靳望洲一眼都不敢。
從前的他能感受到靳望洲愛他,但他不敢相信,所以靳望洲的朋友們拿他打趣他也沒脾氣,隻要靳望洲坐他身旁他就跟長刺一樣渾身不舒服,每個坐姿維持不到兩分鐘就要換。
靳望洲見景初沒反應就幾步走到景初面前,把腦袋伸過去,景初回過神就看到靳望洲一臉古怪地盯着他看。
景初吓了一跳,手裡筷子一時沒拿穩,從他手中掉下去的瞬間就被靳望洲接住了。
靳望洲反應迅速,他晃了晃左手的筷子,得意的沖景初笑。
景初也沒真的跟靳望洲生氣。
靳望洲要跟着景初一起收拾,一共就兩個人吃飯,再忙也忙不到哪去,景初想說嫌他礙事趕他出去,可話到嘴邊他就說不出了,靳望洲對他這麼好,他不能用自己身上的刺紮靳望洲當做回報。
他回來之前就下定決心了,如果靳望洲還是一個人,且還在等他,他就一定要好好對靳望洲,不能仗着靳望洲愛他就對他惡語相向,這不是愛人的方式。
或許是這些年的日子不太好過,也可能是當年自己太過年輕,四處碰壁之後景初渾身上下都圍繞着一團怨氣,誰一靠近怨氣就化成一根尖銳的刺,紮的對方鮮血淋漓。
就這麼持續了将近一周的時間,公司的幾人都不敢跟他說話,甯可被梁時青罵也絕不觸他黴頭。
還是梁時青在一天夜晚開了幾罐啤酒,他問景初到底怎麼了,景初被人刁難的事情不願意和梁時青說,就幹脆保持沉默,梁時青猜出來了,他也知道那些人都是沖着他來的,和景初無關,是景初替他承受了來自他爸的怒火。
那天晚上,梁時青說了自己為什麼放着好好的公司繼承人不當,自己跑來創業。他知道景初心煩意亂的點在哪,他也知道是自己給景初帶來了麻煩,是他低估了他爸的話語權。
景初被人灌酒也好,景初四處碰壁也好,那都是梁時青的父親刻意為之,為的就是讓梁時青有點自知之明,及時回頭還不算晚。
可梁時青不願意放棄,他和景初努力了這麼久,每次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是景初安慰鼓勵他,如果放棄了,那景初該怎麼辦?
梁時青一邊喝着酒一邊喋喋不休,景初隻是看着窗外的月亮發呆。
第二天,景初笑着進了公司,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仿佛所有糟糕的事都不能幹擾到他一樣。
自那之後,景初隻有面對對他身懷惡意的人才會釋放出自己壓抑已久的怒火,顯得冷漠又刻薄。
很多時候,景初都覺得那不像自己了,可這也沒辦法,他脾氣再好也不可能面對别人的冷嘲熱諷還保持微笑。
其實算算,他之所以這麼有底氣,還不是因為梁時青是他朋友。
“小初?”靳望洲把腦袋伸過去,“那你也揉亂我頭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