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不知,雲嶺一派随性又窮困潦倒,并未留下書籍記載,似乎都是随緣。
看似在紅塵之中又遊離在塵緣之外,并不在乎傳承和名聲榮耀。
要不是她的偶然出現,怕是苦修一派就停在老頭那裡了。
修者壽命極長,但也不是長生不老,但凡有能力者創立門派,讓絕學能夠延綿下去,是所有修者的願望。
當然雲嶺一派除外,至今為止,她也不過是第三人,不知是否上天垂憐,苦修者極其長壽。
寒酥咽下嘴裡的青菜之後,說起她的打算,見雲墨實在好奇,便說起他們門派成立的典故。
“以前沒有這麼多的繁文缛節,修者入道,修大成者不過是自己個人的事情,不知何時,開始講究一個師出有名,連收複妖器者都要有個‘正規手續’,師祖當時恰好在雲嶺,便因地設立了苦修派”
“此道極苦又無收益,要看個人天資,目前暫有我一人”
“我師父名‘酒池’剛過世不久,是雲嶺第二代唯一的傳人”。
說完後午食時間也就過了,雲墨攔住寒酥的起身,“你做飯,碗筷就由我來收拾吧”。
寒酥見他動作極快收拾完走向廚房,拒絕的話哽在心頭打轉,最終無言。
她隐晦的摸向自己腰間的錢袋,積蓄不多了,不知夠不夠付這段時間的生活費用,看來還是先考慮來錢的門道吧。
劍修做事利索,雲墨很快洗好碗筷還順帶泡了一壺清茶,午後解膩消食。
“事關修行,大雪又斷斷續續一直不停,我蔔卦之後卦象顯示七日後,大雪融化,暖陽初現,到那時在離開,可否?”
寒酥思索片刻,舊疾來襲,現在她不敢保證自身的安全,稍作休整是必須的。
不能讓雲嶺毀在她的手裡。
“也好”。
不過寒酥話鋒一轉,正色道“修行之事,各不相同,切以你自身為重”。
說來說去,還是不同意自己留在她身邊,心裡有準備,還是生出疑惑,他有那麼讨人嫌棄嗎?
雲墨不解。
“劍修者多如牛毛,我想要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妖器者何嘗不是一次新的嘗試,苦修一派神秘莫測,外界猜測紛紛,如今雲嶺唯有你一人,讓門派之人享受香火,去那逍遙仙境便是你的責任”
“你我二人不如結伴同行,實現雙赢,不是極好?”
“你師祖和師父也許并不在乎,可是苦修一派将來隕滅凡世,是否過于凄慘?”
想要不費兵力說服或者降伏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她的弱點,雲墨看出來,寒酥對她師父的感情極深,愛屋及烏之下,自然會把雲嶺門派看的極重。
倔強的骨子裡重情重義,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護住雲嶺的。
果然,寒酥猶豫了。
雲墨心中輕笑,面上極力掩飾他的自得,一個人在怎麼變,長久的脾性還是會有所保留。
“此地陰暗,逗留久了,恐有意外,便依你所言”。
說完寒酥解下腰間的錢袋,遞給雲墨,“錢不多,後續我會想辦法補上的”。
雲墨接過錢袋,大大方方的收下。
坦誠相待的說開,兩人之間的隔閡消弭幾分,但雲墨了解,寒酥心裡有底線,還不是現在的他能觸碰的,兩人相處中,一些原則問題,他不會觸碰紅線,讓兩人難堪。
寒酥不想和他沾染其他的關系,他便退到讓她覺得安全的位置,靜待時機,他有的是時間,有信心讓寒酥重新接納他。
“你也察覺到了”雲墨收好錢袋後,面色自然的說起兩人面臨的問題。
寒酥點頭,從來的第一晚,她就發現那老人的目光裡充滿了打量和惡毒,隻是初到地方,她不想打草驚蛇。
修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傷害普通人的。
“我想從我們入住的那一刻起,我們所有的蹤迹都在人的監視之中”
雲墨說起集市中自己的發現,面色嚴肅起來,也不經感歎兩人的運氣,走哪都觸碰雷區。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跟蹤,讓他出手,就是自跌身份。
他們的一舉一動,自己是了如指掌,不解決是他們還有存在的價值。
“幕後之人應該不是那個童婆子”雲墨眼眸輕瞟門外,嘲弄,“她沒那個本事”。
“不過,能派出童婆子這樣的人出手試探,那幕後之人也不太聰明,且等着吧,他們按捺不住的”。
寒酥起身擡手接過飄落的雪花,沉默不語。
雪停了,餓狠的宵小鼠輩該出來活動了,如果可以就讓一切的陰暗在她手裡解決後,随這場大雪掩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