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隻是一次偶然的遇見,不過是一個不開心的小插曲,而且當時她蒙着臉,他們不一定認出來自己。
許春意沒有放在心上,眼前的她,滿心思都是許弗的身體,從而忽視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道館的人本就受到旁人的關注,更何況他們小有名氣且前段時間一直在城外施粥。
那對夫妻隻要稍加打聽就能知道他們道館的位置。
他們心裡其實也是抱有懷疑的,但當得知道館在城外施粥的行為後,三人合計一番,收拾收拾,直奔道館而來。
人是不是幺妹不重要,憑他們施粥的行為,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嗎?
不是家底豐厚,誰有這個閑心和錢來做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賴是賴定了,他們生養一場,是該要享福的時候了,女兒的擁有的,都應該是他們的。
站在道館門口,三人看着裝修的高門豪華獨立小院,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好久不見姐姐,沒想到她日子過得這麼好”男孩眼珠子一轉,心裡對面前的人不滿起來。
要是當時是自己跟着走了,過好日子的不就是自己了。
現在的他早就忘記了當年小小的他,依偎在家人懷裡,享受着萬般寵愛。
自己唯一的姐姐,占着父母溺愛,動辄對她拳腳相向,一口一個賠錢貨。
吃的圓潤敦實的他,力氣大的可怕,面黃肌瘦的許春意哪裡是他的對手。
況且她一反抗,面對的會是更狠的毒打。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嫌棄的看着爹媽撇嘴。
一路上的逃荒,他都忘了肉是什麼滋味,真是不中用的老東西。
“還等什麼,去敲門”男人理理自己的衣服,高擡自己的下巴,指示身旁的妻子。
門開後,他一定要好好說教說教不可,哪有見到自己的父親撒腿就跑的。
男人擺起‘父親’的姿态。
他們初來不知道道館最近發生的事情,更加不知道門裡的兩人是有真才實學的遊學散道,在鬧劇發生後,他們便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雜音,并對大門實行了封禁,非邀請不可進入。
女人敲門半天後,當然沒有得到回應。
“好啊,離家幾年,翅膀硬了,連父親也敢不認了”男人才不管這人到底是誰,拉着兒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一張開始哭訴,女兒如何如何的不孝順。
災荒年間,為了活下去,太多的人不擇手段。
他們盯上道館不是一天兩天,隻是忌憚道館的‘法術’,遲遲不敢有所行動。
在潑皮無賴的三人出現後,他們發現了道館的突破口之後,紛紛駐足觀察起情況。
要是能因此分到一些油米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很快,他們向男人打聽清楚情況後,‘義憤填膺’的附和道,仿佛他們親眼見到道館裡的人欺負這三人。
“我們一定幫你讨個公道”
“修道者上不孝順父母,下不愛護弟妹,我們還能怎麼相信他們”
衆人正氣凜然,俨然覺得道館兩人多麼不可饒恕。
不過,要怎麼打開道館的大門呢?他們畢竟隻是普通人,門内的人揮揮手,他們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原本氣勢洶洶的衆人,礙于許弗母女兩人的身份,猶豫着停下了撞門的手。
糧食固然重要,在起碼現在還活着不是,要是惹惱了許弗他們,說不定小命就到此了。
他們的本事,衆人是見識過的,哪家有個玄幻難事,不都是找許弗他們。
而且前段時間的鬧事,雖然沒有對他們做什麼,可許春意不知道在哪裡動了手腳,他們啞巴了好幾天。
算了算了,回去吧。
剛聚集起來的衆人作鳥獸狀一瞬就走的幹幹淨淨。
徒留這三人在原地尴尬。
“當家的,要不我們也走吧”女人聽了衆人的話之後,心裡也明白,幺妹不是以前的面團任他們拿捏。
男人眼睛一眯,眼裡閃過狠意,“呸,不過是兩個娘們,我就不信沒有辦法”
話說完,站了一炷香,大雪覆蓋住他們的肩膀,滿頭的白雪,門内還有沒有動靜,男孩一直叫着肚子餓又一直喊冷。
他們沒有辦法,正想先去找點東西吃吃的時候,一個身着黑色道袍的人施施然的出現攔住他們的腳步。
“裡面有很多的錢,吃不完的糧食”來人指向了道館
“隻要你們聽我的,裡面的一切都是你們的”接着又遞給他們幾個饅頭
三人冷的抱住身體,接住來人遞過來的滿頭狼狽的啃起來,來人見此,嘴角露出狡詐的笑,轉身離開。
他知道,這種人沒有道德下限,最為自私自利,他們一定願意的。
果然,三人在見到他離開後,一把把饅頭塞進嘴裡,慌忙跟上。
流言自三人跟着神秘人離開後的第二天起,不知從哪裡開始傳起的。
道館裡的那兩個女的不是人,他們是妖怪,那些玄幻難事都是他們造成的。
更甚者是為禍人間,惹得老天大怒,才降下如此懲罰。
隻要把他們獻祭,讓老天原諒,災難才會結束。
男人和女人帶着自家肥頭大耳的兒子遊竄在街頭巷尾,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加上黑袍神秘人的從中作梗,流言很快成為他們嘴中的事實。
災難的漫長讓他們急需出現一個能夠改變目前狀況的人,衆人在猶豫後,摸着自己饑腸辘辘的肚子,紛紛答應下來。
一場聲勢浩大的讨伐在一個月後形成,他們在黑袍的推波助瀾下,道館的大門被推倒了。
他們口中的真相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道館裡有他們需要的東西。
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那天的獻祭,重傷的許弗被衆人擡上祭台。
所有人對她的傷勢視而不見,甚至要加深她的慘狀,五花大綁上祭台的許弗,看着她曾經幫助過的人,嘴裡一聲聲的求饒。
希望他們能夠放過自己的女兒,放過那個沒有被命運眷顧的女孩。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們手中的刀沒有人落下,一刀又一刀,所有人的刀子都落在了許弗的身上。
鮮血順着高台流下,地下潔白的雪染的如楓葉般血紅,他們的臉上都是癫狂的笑。
許弗的慘叫響徹天際,她眼神潰散,嘴裡一直念着“跑啊,跑啊......”
她的女兒,是她害了她,早知今日,拼上性命也要帶她離開,許弗掙紮着咆哮着,想要去拯救陷入魔窟的女兒,卻無力反抗。
許春意被黑袍封禁了法術,全身癱軟的看着自己被男人們圍攻,失去純真,堕入地獄,再也沒有光明。
滿身傷痕衣服破爛的許春意,在衆人癫狂後,背起她的神明,消失再了茫茫大雪之中。
寒酥不忍的出手,發現自己身在幻境中,所有人都是虛幻的,她無法改變。
她大步向前尋找許春意離開的蹤迹,幻境中的畫面快速的閃現着,最後一面她看到了跪倒在地的許春意。
是雪是極度的悲傷,許春意滿頭的華發變成了白絲,她呆滞的望着地下雪。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出現,你不是神嗎?”
她在說什麼,誰是神?寒酥不解的想要上前仔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