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後,她們連唱了好幾首歌,謝牧才過來,随之而來的還有傅思庭,他們端來了水果和零食。
方瑩性格向來大方,并不見外,主動邀請傅思庭一起玩,他看了看時間,也未曾拒絕。
甯星漫剛點完歌,此刻随意坐于外側,身旁仍有空餘,傅思庭恰巧落座于她旁邊,順口和她聊了幾句天。
都是“音響怎麼樣”,“歌曲種類齊不齊全”這種像是顧客回訪一樣的問題。
這人對家裡的産業還挺負責。
後來,他還唱了一首歌,是日語版本的《初戀》。
不是粵語版本輕松歡快的味道,這首歌日語版苦情得多。
他的聲線壓低後,竟然很适合這種味道。
唱完後,甯星漫正準備禮貌性誇一誇他,還未開口,他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
清冷而内斂、疏離且神秘,這就是甯星漫對傅思庭第一面的所有印象。
直到分手那一刻,這個印象仍未打破。
可如果這次不是第一面,那第一次會是什麼時候,甯星漫側過頭看向傅思庭。
傅思庭凝着她,聲音仍然清淡,“是大一,軍訓的時候。”
那時也是一個夜晚,太陽已經落山,地表殘留的熱氣仍然有些蒸騰。
好在晚上的訓練安排較為輕松,站完軍姿後,教練組織大家坐下來,開始拉歌聊天,傅思庭垂着頭,有些昏昏欲睡,身旁突然有些騷動,遠處傳來一陣響亮的掌聲。
他打起精神看去,斜前方的兩個方隊正中,正站着一個人。
傅思庭記得,剛剛那兩個方隊在拉歌,聲音一個賽一個洪亮,而現在都安靜了下來,目光灼灼盯着中間的人。
天色太黑,距離又有些遠,傅思庭甚至看不清是男是女。
那個人影低頭在看手機,屏幕的亮度在迷彩服上折射出一小片光斑,等對方把手機放置地面後又很快消失。
下一刻,那個人影開始跳舞。
等到頭發随着身姿起舞,傅思庭終于辨認出性别,大概率是一個女生,他想。
從身邊人的議論中,傅思庭拼湊出了事情始末。
那兩個方隊的教練是朋友,一開始是在唱歌比拼,後面又開始才藝比拼,前面已經有了唱歌、小品、朗誦等,後來這個女生就被推了出來。
他眯眼看去,雖然大家都穿着統一的軍訓服裝,但很明顯那個女生功底不差,腰肢柔軟,腳步輕盈,動作利落卻仍舊優雅。
四周的人已經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星星點點,随着節奏搖晃,也照在了她的臉上。
巴掌大的臉,膚色勻白,在昏暗燈光和一衆由于軍訓曬得黝黑的人群中,她像是在發光。
傅思庭聽到身邊人已經在開始打聽她的名字。
一舞終,剛好也到了休息時間,剛剛說着要打聽名字的男生已經奔了出去,目标顯眼。
傅思庭走到休息區喝水,餘光仍注意着那邊動向。
他看到那個女生驚訝地回過頭,認真地傾聽,又禮貌地說了些什麼,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
休息區距離她們方隊更近,他這才注意到對方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梨渦,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甜。
傅思庭心裡莫名有些煩躁,礦泉水瓶被他捏出凹陷,水溢了出來。
那個男生很快走了回來,臉上卻不見高興神色,傅思庭這才想起自己擰開了瓶蓋,還未喝水。
走到休息區時,自然有其他人會八卦。
傅思庭靠在身後的籃球架上,聽到他們在讨論。
“她說她大學沒心思談戀愛。”
“可能是托辭吧。”
“但看着挺真誠的,回的也一點都不猶豫。”
“她叫什麼?”
“設計系的,甯星漫,星星的星,漫遊的漫。”
甯星漫,傅思庭慢慢咀嚼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明亮而自由,蘊含了期待。
不像他的名字,自出生就背負着沉甸甸的命運。
他又喝了一口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管,帶走了他剛剛的不清醒。
哪怕後來曾在很多地方都看過她,但他都沒有試圖上前,唯獨沒想到的是,除去偶然見面,他們竟然真的會有交集。
“你之前都沒說過。”
甯星漫有些詫異,哪怕他們後來的戀愛不以相愛為基準,但傅思庭也沒有說過這些。
“因為之前以為,這不重要。”
傅思庭視線看向天空,又從煙霧逐漸往下,最後定格于中央篝火。
那個少女的跳舞已經結束,篝火邊的團體舞蹈也已散場,現在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甯星漫看到他突然走上前,聲音清淡卻不容拒絕。
“我想再給你唱一次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