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青山的神色這麼嚴肅,李偉光一愣,順着坐在他面前。
“出什麼事兒了?”李偉光壓下腦袋,蹙眉輕聲問。
難不成是紅塔又搞什麼幺蛾子了。
三人之間的氣氛理解變得凝澀起來,就連廖副官也投來警惕的視線。
兩分鐘後——
“什麼?”李偉光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要婚變了?”
0個人在意。
“你會講話嗎?”裴青山咬牙,“是婚後生活比較平淡!”
“老大,你激情過嗎?”廖副官犀利發問。
“吃飽了就去想辦法找安全院批經費,”裴青山輕蔑的擡眸瞥了廖鑫一眼,“聯誼參加了三年都對你沒用。”
跟青梅竹馬的老婆到年紀就領證,十年長跑依然幸福美滿的李偉光竟然成了三個人裡最有話語權的,他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感情哪有你這麼較勁的?吵吵鬧鬧的很正常,生活了那麼久了激情褪去了更正常。”
“是嗎?”裴青山将信将疑的,他猶豫了一下,莫名的不想把之前那些紮眼的奇怪紅痕和外套說給别人聽,強調,“我一年在家的時間都湊不齊兩個月。”
按時間算,他跟聞燭豈不是正值新婚激情階段?
“人臨大高材生教授一看就不是熱情如火的性子,冰美人都是這樣的,”李偉光換了個角度開導,頓了一下,又盯着裴青山的眼睛反問,“再說,你瞞人家的東西那麼多,那我問你,想沒想過這些謊言會讓你們走到哪一步?”
無論是誰有一天發現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七年的丈夫,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從身世到職業再到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曆,完完全全的一整個拼裝貨,都會崩潰吧?
“你們真正的了解過彼此嗎?”
“他愛我,依賴我,也隻肯讓我靠近,這就夠了。”裴青山笃定道,“即使有那麼一天,我們也絕不會走到那個地步。”
裴青山即使這幾天對于夫夫感情變得平淡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也僅限于耿耿于懷的地步,他一直都能感覺到聞燭對他的依賴,
聞燭身邊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家人親戚就更不用說了,感覺聞教授私底下就是個就連同事聚餐都很少參加的社恐人士,
隻要裴青山在家的時候,他會推掉所有除了工作以外的社交,安心的在家裡當一隻清冷又粘人的波斯貓——即使裴青山知道這個依賴大概是由于聞燭的原生家庭對他而言過度缺乏安全感所導緻的。
李偉光哼哼兩聲,意味不明道:“你在感情方面的判準不見得跟你在戰場上的一樣精确。”
裴青山掃了他一眼,不接茬。
“先有信任,才會有愛。”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隻有你敢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皮都血淋淋的剝開了,把那顆無所遁形的心髒剖給對方看,讓真實的刺和傷疤都攥在他的手裡。”
“直到那一刻你才開始愛。”
李偉光叽裡咕噜的說了一大堆玄而又玄的東西,以過來的身份高深的拍了拍裴青山的肩膀,并且挾恩相報光明正大的享用起了擺在裴青山面前五彩斑斓的小盒飯。
一塊油光華亮的排骨,澆滿了鹹香的醬汁。
“哎呦這小排骨哈,看着怪有味的。”
半分鐘後,李偉光把在口腔的上下排牙齒裡折騰了半天卻隻收了皮外傷的排骨又重新夾了出來。
在裴青山微妙的視線中,沉默良久得出結論:“确實柴。”
這玩意姓裴的每天都啃得津津有味的?
他還真是什麼品種的犬類不成?
裴青山仿佛沒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視線,随手從口袋裡掏出了震動的手機:“什麼事——”
“不可能啊,我看排骨從來沒有走過眼。”
李偉光不死心的呢喃着,用筷子又往香色俱全的紅燒排骨裡翻找。
面前的人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驟然擋住了面前的陽光,沉重的陰影遮罩住了半塊桌面。
一隻手握住蓋子的四角,牢牢的扣在了粉色的盒飯上。
“别吃了。”裴青山的手機屏幕還亮在通話的界面上,他低垂黝黑的瞳孔中藏着一閃而過的寒光,臉色不太好,“ICU裡救出來的八個受害人,都死了。”
他們把郊區工廠掀了個底朝天,以北鬥局為首的技術部門帶着十幾個人,沒日沒夜的勘測偵查,愣是沒找到一個足以引發那麼大火災的能量源。
現在幸存者全部不治身亡,最後的線索也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