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滿駕着安陽侯府的馬車一直候在坊外,此時前方停着一個更為氣派華麗的馬車,上方繪着肅王府的标志。
李玄風邀請兩人同坐,姜元直言不合規矩。最終三人硬生生擠進了安陽侯府的馬車。
三人一人一邊誰也不挨着誰。肅王坐在陸元清的對面,雙目熾熱。
看看看,看你個頭,待會兒就讓神仙收了你這妖孽!
車廂氣氛尴尬,姜元左右看看,自覺地将話題拉向自己。
李玄風探究地看着眼前這個人,其實前世他并未見過此人,可那個他曾經從未放在眼裡的好侄子,就靠着這這麼一個人就能與他為敵,甚至再最後關頭赢過他嗎?
李玄風心中的暴虐因子不斷瘋長,整個人都快被仇恨吞噬,知道看到眼前之人才冷靜下來。
三人一塊進了無漏寺,看着高大的佛像。陸元清心裡念叨着,佛祖呀佛祖,我可掏了不少錢,是不是該幹活了。
可惜佛祖沒聽到他的祈願,肅王完好無損地進了後院,神情自若的與姜老爺子聊天。
陸元清失望地搖了搖頭,在心裡感慨自己一定是跟李長昭這傻憨憨待久了才會信這個。
肅王不知安了什麼心思,盛情邀請姜老爺子去他宅邸住。
姜老爺子擺手拒絕,“年紀大了,愛清淨,此次進京特意尋了這裡,與旁人都沒說。隻等千秋節過了便回去。”
隐山侯德高望重,居功甚偉,子孫卻沒有入朝為官。此番進京定是受了君王召見,如今不想被人打擾蝸居在這小寺廟裡,李玄風也不好多說什麼。
雖不知為何與前世不一樣,他也隻當是自己重生後引起的連環反應。
他面色真誠道:“您也是看着我長大的長輩,如今父皇仙去,我見您身子這般硬朗便覺得欣慰。在京中若有什麼不便之處就差人來肅王府尋我。”
姜老爺子微笑應下,肅王又說起他與姜元今日一見如故,往後也可多些來往。
姜老爺子笑着拍了拍肅王的手道:“我這孫子性子古闆,剛好陸家這皮小子帶着改改性子,就不勞煩王爺了。”
陸元清聽了嘿嘿一笑,内心默默反駁,古闆?他可沒看出來,健談的很呢。而且聽他說自己四處遊曆,見過不少山川美景,可比自己這蝸居京城的小少爺潇灑多了。
日落西山,又跟着蹭了一頓毫無油水的素齋,席間肅王不像陸元清那般挑揀,反倒流露出一副哀民生之多艱的态度。
陸元清撇撇嘴,裝模作樣。他悄悄捂嘴對一旁的姜元小聲嘀咕:“趕明兒帶你吃好吃的。”
臨走前,姜老爺子突然對肅王說了句:“人有時候莫要太過執念。”
李玄風沉默半晌,點頭稱是。
陸元清撓了撓頭,感慨不愧是智冠三軍,怕不是能看出來肅王要造反?
他快步往出走,遠離這晦氣玩意。
姜元扶着姜百泉回了客堂,疑惑問道:“爺爺,您為何突然對肅王說那些話?”
姜百泉輕咳一聲,歎息道:“立國不足三十年,如今外戚專政,藩王環伺,這天下,經不起折騰啊。”
“那您是覺得,天下将亂于肅王,所以才勸告他退一步?”
姜百泉搖了搖頭:“上者不立,下者難行。歸根結底,還得看天意如何。”
“那我們……”
姜百泉安撫道:“再等等吧。”
陸元清剛出廟門,便看到李長昭斜倚在馬車車架上,不知從哪薅來幾根幹草在逗自己的馬玩。
看見陸元清出來,他眼神閃了閃,快步貼了上去。
陸元清先是一喜,繼而怒瞪着他質問:“你怎麼來了?”
李長昭往他身邊湊了湊,“接你回家。”
“我是問這個嗎?不是說了不讓你來,又不聽話!”
李長昭沉默片刻,道:“我聽話了,沒進去。”
陸元清氣笑了,确實,距離無漏寺大門還有十多尺呢。
衛地真不是個好地方,好好的兄弟狗腿子,從前唯他馬首是瞻,過去幾年變得陽奉陰違起來了。
“元清,左右無事我們一道回吧。”閻王施咒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李長昭閃身擋在陸元清身前。
之前他還不明白他這八皇叔為何用纏着阿清,誤以為個安陽侯有什麼關系。如今全是看明白了,他竟然也對阿清存着那種龌龊心思。
如此更不能讓他接近阿清。
李長昭向李玄風行了一禮道:“侯爺命我盡快帶少爺回去,王爺,我們先告辭了。”
說罷,摟着顧元清的腰身一躍上馬,共乘一騎,飛奔而去。
留下元滿站在馬車旁與肅王的下人面面相觑。
片刻,元滿問道:“那王爺,您還坐嗎?”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