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朕又不是這個女子,朕怎麼會知道?”皇帝低垂下眼睑,沉重地冠冕一度遮掩了他的神情。
“微臣知道。”安喻步步靠近帝王書案,步伐輕健,卻又重于千鈞,仿佛帶血的利刃一下一下剜開人内心最不願直視的地方。
“這個女子内心恐懼之下,父兄遠在邊疆,無法傾訴,隻得告知自己的心上人,共同尋求解決的辦法。”
“心上人在她面前手足無措、驚喜交加,難免柔情蜜意的告知她,妾室乃母親逼迫所娶,自己真心愛的隻有她一個人。定會不計千難萬險娶她為妻,給她明媒正娶、八擡大轎的正妻名分。”
“這樣說來,那女子倒也算得上得償所願,兩個情投意合的男女終成眷屬,這不是很好嗎?”禮部侍郎正值青年,和自家夫人極為恩愛,對這個故事的結局也是喜聞樂見,“不過這和我們這個案子有什麼關系嗎?”
他入朝時間尚短,還不太清楚這背後的暗潮洶湧,隻是耿直的追問。
“是啊,有什麼關系呢?”
“這女子滿以為自己嫁給了一個疼她、愛她的人,就像畫本子中所刻畫的男男女女一般。”
“隻是,新婚不過一月有餘,腹中孩子就被人莫名所害,女子滿心喜悅之餘不免驚怒交加,她調查來調查去,最後的真兇竟指向丈夫的那名妾室。懷揣着再也不能懷孕的恨意,女子暗暗在妾室的衣食藥品中下毒,直至那名妾室命喪黃泉。”
“哦,對了,那個毒藥就叫梅花醉。”
“梅花醉?這種毒藥極其稀少,據說隻有皇家才掌握這種毒藥的制藥秘方,而死于梅花醉的好像隻有當年的梅妃娘娘,”有人驚恐之下不小心将自己的心聲接連不斷地吐露出來,“那這名女子莫不是當朝皇後娘娘,那名男子……”
不待他繼續說完,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繼續說下去之後,今日在場衆人皆性命不保。
但是事實真相不言自明,即使他不說,整個在場的官員哪一個不是在官場鑽營慣了的老油條,再結合自己所知,那名男子是誰,整個故事中的所有人都對号入座。
皇帝臉色早已青黑,他扶在龍椅上的手早已青筋暴起,看着安喻的目光更是怒意升騰:“安喻,朕已經說過此事已經到此為止,誰允許你接着調查了?”
那日在皇後宮中,皇帝确實告誡過,此事由他自己處理,旁人不允許再插手。
盛怒之下天威迸發,安喻身姿挺拔、凜然不懼:“微臣奉命調查此案,不調查出幕後真兇,豈不是愧對陛下恩澤?”
“陛下,您就不好奇,那名女子腹中骨肉為何莫名其妙流産?為何兇手會是那名妾室?為何那名女子毒殺那名妾室之後此事不了了之,沒有後續了?”
“安喻,你放肆,你真當朕不敢砍了你的腦袋嗎?”皇帝終究是皇帝,哪怕到如此境地,仍然保留着自己的帝王尊嚴。
“陛下當然敢!”安喻繼續向前逼近,和帝王隔着狹窄的書案緊緊對峙,分毫不讓。
“因為那名女子腹中孩子乃是自己丈夫親手所害,為的就是嫁禍自己的妾室,讓她們二人相鬥,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