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臉色也冷凝下來,此番情形,确實對他們不利。恐怕今晚的美人計也是早就安排好的,那美人的目标,或者說安平區區長以及他背後的籁音城,早就決定要投靠林寒英了。
“那可未必。”安喻右手撐着腦袋,他今夜淺酌了幾杯,實在是籁音城的美酒果然不負盛名,清甜凜冽,口味極佳,此刻有些醉意上頭,但又格外清醒。
宋祁戳戳醉鬼臉上的暈紅,不太相信醉鬼的判斷。
安喻拍開那隻作亂的手,臉頰氣鼓鼓的:“今夜那安平區區長的安排,恐怕是在籁音城城主預料之外的事情,或者說二人并沒有達成共識。”他端坐高位之上,一直留意在場諸人的行徑,自然也沒有忽略安平區區長開口進獻珍寶時,籁音城城主極為難看的臉色。
他将這一觀察告知大家,并道:“但也不排除他們二人聯合做戲的可能,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宋祁又試圖捏捏安喻的臉蛋,被安喻再次惡狠狠地拍開。
旁觀者一切的謀士,臉上神色異彩紛呈,紛紛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着互動的兩人。一方面他們正在思索安喻話中的隐喻性和真實性,另一方面,實在是對自家主上幼稚的舉動,感到無語至極。
“那我們該怎麼應對?”不知不覺間,宋祁的謀士已經在不自覺地征詢安喻的看法,隐隐有以他為中心的趨向。
“在不确定的情況下,我們隻能一方面繼續調查籁音城的舉動,以做好最壞的準備。”籁音城如若真的投靠林寒英,他們也應該有所對策。
“另一方面,難道你們忘了嗎?我們真正需要防備的對象,是安辭和林寒英的聯合啊。”謀士心中警醒,他們差點被眼前事轉移了注意力。
“這或許倒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地方。”安喻輕笑出聲,“林寒英今日得了美人青睐,我那皇叔豈會輕易善罷甘休。”原主好不好色安喻不知,但安辭那個蠢東西卻實至名歸,沒看他那兩顆眼珠子已經粘在美人身上,扣都扣不下來了嗎。
更何況,安喻不會錯過,在林寒英帶着美人離開時,安辭臉上那難以掩飾的怨恨和不甘。或許這平平無奇的美人,或将打開他們博弈的突破口。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要注意一些,就是安辭身邊的那個謀士。”安辭身邊那個謀士才華非凡,心智高絕,自上次卓越盆地之戰中,以一己之力保護己方本就處于劣勢的士兵,就可見一斑。
可是宴會上看他在安辭身邊唯唯諾諾的樣子,明顯并不得安辭看重,甚至還頗受打壓,聯想到自家皇叔真實的性子,如此情形倒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人,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收入我們囊中為好。”
安喻乘着酒意漫步于月色之下,宋祁在他的身後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到底安的什麼心思。但安喻也不戳破,就在前方悠哉悠哉地步行着,直至走到卧室門口,安喻才開口打破一路的寂靜與試探:“宋将軍,不知您一路跟着本殿下到底所圖為何啊?”
宋祁坦坦蕩蕩地走出來,半點沒有被抓包的尴尬,他神色複雜的低頭看着安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幫我?你自己不想做國王嗎?宋祁有滿肚子疑問,都得不到答案。
他自幼在偏遠星系長大,那裡的環境殘暴兇狠、自私冷漠,人與人之間顧好自己就已經是極為艱難的事情了,更不要說經常為了生存而發生的死亡鬥毆案件,在那裡,活,本身就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所以他們痛恨統治者,拼盡全力也要從那片沼澤中掙紮出來,改變那裡,改變這個世界,這是宋祁和宋祁的步下他們走到今日的唯一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