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金陵顔氏家主,也是當朝左相。”
循齊被她說得渾身一顫,伸手握着玉簪,“你……”
“你想說我身份如此顯赫,為何丢下你,對嗎?”顔執安面上喜怒不辨。
其實,她也不知道如何将這個謊言掩藏,索性就不說了,“這些事情都是過往,你若放下手中的玉簪,便是金陵顔氏的少主,權勢富貴都是你的,日後,我隻你一女,我的東西都是你的,你自己考慮。”
“循齊,我不問你過往,你也不要問我的過往,你隻需知道,日後你将天捅破了,我都有能力給你收拾。因為,你将是顔氏家主的獨女。”
屋裡陡然安靜下來。
循齊握着玉簪的手漸漸放松下來,顔執安将她的松懈看在眼裡,唇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過幾日,我帶你回金陵,祭拜先祖。”
然後,她朝循齊伸手,“還我。”
循齊呆滞過後,目光凝着她的掌心、五指。
五指細長勻稱,如玉一般。
循齊鬼使神差地給将玉簪還給她,她伸手,在循齊的腦袋上拍了拍,循齊如同見鬼一般,忙轉頭瞪着她。
顔執安眼底劃過一道光,不免伸手又拍兩下,小姑娘伸手就要推開,她說:“你日後榮辱系于我一身。”
循齊伸出來的手頓住,闆着小臉,道:“刑部裡,他們打我。”
“知道。”
“藥鋪老闆賣假藥,害死了瘋子。”
顔執安似乎明白她打死大夫的緣由了,漫含冷氣的眸子沉凝,“他死了,你想怎麼做?”
“藥鋪關門,不準他的兒子、孫子行醫。”循齊仰首,面前的女子,舉手投足帶着脫塵仙氣兒,像是多一分俗氣就會飄然成仙了。
顔執安颔首,“這是自然的,莫說是他的子孫,往後十代都不許行醫。”
“刑部的人……”循齊高聲說話,眼底帶着不羁,“他們私自用刑。”
“你懂得似乎不少。”顔執安對面前的小姑娘不禁改觀,青澀、無畏,還有一絲掩藏的聰明。
以及,她口中的瘋子是誰?
她漫不經心地一撇,讓循齊不高興了,“你這眼神不是看女兒,是看犯人。”
顔執安不覺笑了,收斂探究的視線,道:“好好養傷,等你傷好,回金陵。”
她必須要讓金陵的顔氏承認循齊的身份。
顔執安如一陣風般離開,循齊歪頭,一雙琉璃似的眼珠盯着她離開的方向,手心微微收緊。
見鬼了,活了十三年,生母突然出現了,還是這般顯赫。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循齊沒有去理會,而是仰面躺下,被柔軟的被子包裹着,不管怎麼樣,先過幾天好日子。
被子可真軟,屋子裡像春日一樣暖和,不用挨凍了。
循齊舒坦地閉上眼睛,感受着荒唐的富貴生活。
大雪在黃昏的時候停下了,顔執安的正屋被人住了,她隻能搬到配屋暫時住下來。
冒着寒冷的風,霍思帶着賞賜來到相府。
霍思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高興地進屋,顔執安給她一個暖手的手爐,她接過手爐,“還沒恭喜您呢,得了女兒。”
下一息,顔執安将送出去的手爐搶了回來,“不送了。”
“左相、左相。”霍思不知道哪裡錯了,“陛下命我給你家的少主送些賞賜來了。”
“相府不需要。告訴陛下,這是我的女兒,不用她一針一線。”
霍思一聽,十分納悶,怎麼聽着左相的話,像是左相與陛下生了個女兒,左相負氣帶走了,從此以後不要陛下的一針一線呢。
“左相,您為何不收呢,都是養身子的好東西呢。”
“不需要!”顔執安抱着手爐,在書案後坐下,“告訴陛下,以後少打聽顔家少主的事情。”
霍思被趕出相府了。
回宮複命。
女帝聞言後,托腮看着霍思,“她很生氣?”
霍思點點頭。
女帝懂顔執安的脾氣,看着溫柔,實則薄涼至極,當年憑借一己之力将她的祖父趕回金陵,絲毫不念親情。
她擔憂道:“左相會不會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