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難地看向母親,小聲咕哝一句,“我的字太醜了。”都怪瘋子,瘋子非要她練畫,她就沒錢來練字了。
循齊一眼,落在顔執安的眼中,顔執安無語扶額,讓你裝大。
忽然間,循齊看向十七娘,“十七姨娘,我手疼,寫不了字,我說,你代筆?”
顔十七正看熱鬧,驟然聽到她的話,下意識就縮了回去,“我手也疼。”
那是王明卿,年輕一輩中書畫一絕的姑娘。她不去。
“十七娘。”顔執安喚一句。
“唉,我手又好了,小侄女,你等我、我這就來。”顔十七哭哭啼啼地站起來了。
兩個少女站在一起,循齊粲然一笑,拉着十七姨娘就過來,“我說,你寫。”
王明卿掃了兩人一眼,很快落下最後一個字,驕傲道:“我的詩好了。”
“完蛋了。”顔十七後悔了,“你踢到鐵闆了。”
王明卿将自己所作交給家主,輕蔑地掃了循齊一眼。循齊呆呆的,瞧着不大聰明。
王家家主接過詩詞,連連點頭,旋即遞給顔家老太爺。老太爺閱人無數,看了一眼後就倒吸一口冷氣,不情不願地遞給顔執安。
顔執安沒接,掃過一眼,誇贊道:“小小年紀有如此造詣,十分不錯。”
王家這裡都笑了起來,顔五娘想嘲諷一二,忽然有人從背後捂住她的嘴,悄然将人拖了下去。顔執安慢悠悠地看她一眼,作死。
姐妹之間的争執是小事,可面對外人,應該同仇敵忾才是,而非為一己私欲,給顔家抹黑。
顔五娘悄無聲息地被處置了,知情的顔家人當做沒看到,顔執安的目光落在了循齊的身上。
少女還在發呆,一個字沒動。
顔執安浮現一股無力感,剛剛答應得那麼幹脆,這個時候犯難了。活了這麼年,以前攢的臉都在這一刻丢光了。
這孩子還不是自己生的!是未來的帝王。
王家的人好整以暇地等着循齊,可她就這麼幹站着,王明卿勝券在握,“顔少主,香快燃盡了。”
一炷香為限,不會讓你拖延時間。
循齊看她一眼,随後催着十七娘落筆:“我想到了一首,你快寫。”
瘋子寫了那麼多詩,都是不為人知的,寫完就燒了,她來借用一二,也是不妨事的。
她說,顔十七寫。顔十七一臉苦惱的面容上浮現了光彩,顔執安注意到她的變化,不覺好奇,自己先一步走過去,掃了一眼所作。
循齊見她來了,忙問:“行不行,若是不行,我還有很多呢。”
顔執安凝眸,掃她一眼,“你見過牡丹花嗎?”
“你房裡的不是牡丹花?”循齊詫異,“後來,搬我房裡去了。”
顔執安:“我忘了告訴你,那是月季。”
循齊:“……”
“你怎麼不提醒我呢?”
“我忘了。”顔執安十分愧疚,恰好十七娘提筆寫完了,将詩詞遞給她。
【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态破朝霞。】
顔執安抿唇,眼中的笑容遮掩不住,随後還給顔十七,“給王家去看看。”
王明卿瞧見了左相面上的笑容,心中暗道不好,三步并兩步走過去,搶過詩詞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循齊:“你這麼呆,怎麼可能……”
“我、我很呆嗎?”循齊傻眼,揉揉自己的臉頰,望向母親:“我、我怎麼就呆了呢。”
“何必理會,回去了,莫要耽誤人家的時間。”顔執安心情大好,擡手,輕輕地在她腦門上彈了彈,陛下必然萬分高興的。
突然間,她又喜歡眼前的女兒了。
她得感謝王明卿,替循齊揚名了。她看向王明卿,道:“你若去京城,本相替你舉薦。”
這回,換成王明卿呆了呆,自己輸了,還可以得到舉薦?
言罷,顔執安牽起循齊的手,道:“回家去了。”
“怎麼家去了?還沒開始呢。”
顔執安:“回家跪你的算盤。”
循齊:“……”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