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浮生,我與你說實話,我不敢做主。”顔執安不得不說一句,伸手拉住她的右手腕,往書房而去。
她這一拉,原浮生的目光就被自己袖口上的那隻手驚住了,慢慢地,視線挪到顔執安那雙璀璨生華的眼眸上,她深吸一口氣,心口悸動。
待出了前院,顔執安松開手,原浮生略蹙眉,但很快,恢複常色,往後看了一眼,婢女在後面遠遠地跟着。
“你剛剛是何意?”原浮手伸手,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呼吸微促。
顔執安腳步慢了下來,道:“她是女帝與明帝之女。”
“你瘋了!”原浮生驚得腳下一滑,一雙手托住她的腰肢,及時穩住了她。
原浮生鬧了個臉紅,很快,那雙手從她的腰上離開,她驚得不輕,“你想幹什麼?”
“原浮生,我也沒有辦法。”顔執安顯出無奈,目光中顯出一種孩子氣的天真,“我拒絕了,但你該知,天之一怒伏屍百萬。”
原浮生猶豫一下,想起什麼,“今日的詩詞,是你代作?”
“我有那麼急功近利嗎?”顔執安皺眉,“是王明卿非要出頭。你趕緊回家去,你該知的都知道了,别來煩我。”
冬日肅殺,兩人停在甬道上,觀園林之色,失了春夏的活潑。
原浮生激動的心停了下來,不想,顔執安卻說,“她如一塊玉,任由我雕琢,我還有幾分自豪。将來江山如何,系于她之手,然而她如何,卻又在我的掌控中。我竟有了指點江山的本事,也不知是福是禍。”
未來的帝位,由她教養,将來必然親厚顔家,這是她的目的。
原浮生讷讷半晌,往日舌燦蓮花,今日竟一語不發。
良久後,“過完年,讓她去我那裡一趟,我且試試她。”
言罷,她便走了!
顔執安落寞地往回走,壓力太大,找一個人分擔一二,是她自己送上門的,與我顔執安無關。
回到屋裡,循齊用手托着自己的小腦袋,歪頭看着虛空,她走過去,敲敲桌面:“你在幹什麼?”
“偷懶。”循齊說得十分自在,轉頭對上母親冰冷冷的眼神,唇角的笑容即刻消失了。
她一怔,玩笑道:“母親,我這就寫、這就寫。”
“嗯,我看着你寫。”顔執安陡然來了雅興,命人搬了圓凳,自己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落筆。
循齊本可以偷懶的,這麼一來,如坐針氈,她一回頭就對上了母親的眼神,那一瞬,脊背生寒。
“快寫。”顔執安催促一聲,“你今日還挺聰明的,讓十七娘代筆,就你這個字,旁人笑都要笑死。”
循齊萬分痛苦,扭了扭腰,遭到背後靈魂一問:“你腰被戳了嗎?”
“沒有!”
“寫!”
盯了半日,十七娘回來,探頭摸索進來,乍然見到這副畫面,吓得拔腿就跑。
“十七姨娘……”循齊好不容易盼到了希望,對方落荒而逃。
顔執安冷笑一句,道:“快寫!”
“你沒有其他事做嗎?”循齊耷拉着腦袋,“您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寫。”
“你的字讓我沒臉見人。”顔執安坦誠,托腮凝着她:“循齊,我年少成名,教出來一個狗爬字的女兒,我在金陵怎麼見人。”
循齊大受刺激,立即提筆奮寫。
苦練一日,都入不得顔執安的眼,一張張紙上皆是紅筆勾出來的缺點,一眼看過去,慘不忍睹。
循齊手腕累得慌,顔執安卻盯着她的手,道:“你若不是剛回來,我必打你手闆。”
一句話,吓得循齊後退一步,将稚嫩的雙手背在身後。
顔執安懶散地起身,道:“自己玩兒,我出去走走。”
“我也去。”循齊如蒙大赦,立即站起來跟随,不想,顔執安詫異地看着她:“我出去喝酒,你跟着做什麼?”
“我也想喝。”循齊巴巴地看着她,眼中帶了讨好,眉眼彎彎。
這回換做顔執安生無可戀地看着對方,“小孩子不能喝酒!”
循齊理直氣壯:“瘋子說了,我過年就是十四歲了,都可以定親了。”
顔執安冷笑一句,嘲諷她:“你和誰定親?”
然後,伸手戳戳她的臉頰,“你還想定親?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