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說的哪裡不對?這個野種的父親是誰,有誰可以證明她身上有顔家的骨血。”顔五娘趁機挑撥,“祖父,我顔家兒女衆多,有能耐者不隻她顔執安一眼,憑什麼事事聽從她的,認下這個野種,日後我們有什麼臉面在金陵立足。”
循齊臉色蒼白透了。
顔執安笑道:“那就打斷你的腿,不要在金陵立足了。”
“顔執安,我有什麼錯,你隻手遮天,顔家可不是你一人的。”顔五娘氣得五官扭曲,“我有什麼錯,我就是告訴世人,這個野種什麼都不會,就是一個鄉野裡的丫頭,她沒有能力做我顔家的少主。我顔家立足金陵百年,她是要毀了我顔家。”
其他人面面相觑,五娘說的話,正是他們所想的。
顔循齊有什麼能力成為顔家的少主呢?
“我說過,我不勉強你們,誰不服氣,離開顔家。五娘,不要把你把顔家說得這麼委屈,如今的顔家揮霍無度,是靠着誰養的?”顔執安直起身子,面容肅然,“是我養着你。”
一句話,讓循齊看向她。
顔執安一襲藍色大氅,白色柔軟的狐毛襯得她肌膚勝雪,冰冷威儀的神色讓人望而敬畏。
她說:是我養着你。
一句話,就讓顔五娘顔面盡失,剛剛叫嚣成了笑話。
顔執安說:“去查查顔府的公賬,入仕者幾何,生意幾何,誰撐着取賢樓龐大的開支,是我給顔家尋來的礦。五娘,你生在顔家,于顔家可有功?可有利?”
“我……”顔五娘啞然。
顔執安并未理會她的窘迫,而是看向叔伯兄長,道:“你們若與五娘一樣的想法,大可離開顔家,自立門戶,我不阻攔。亦或我離開顔家,還你們清明正流的顔氏一族。”
“九娘,言重了。”老太爺終于發話,“五娘被你二伯寵壞了,不知輕重,打罰一二足以。”
“不,五娘從顔家宗族除名,日後再不能回我顔家,顔家諸人不得接濟于她。”顔執安反駁了老太爺的決定。
“九娘……”顔二爺急了,顔執安望向他:“二伯,是整個二房除名還是她一人除名,您自己選一個。”
顔三郎急躁:“九娘,你這是讓她去死。”
“是她自尋死路。”顔執安不為所動,“我既然是家主,自然聽我的。”她望向五娘,“你不再是顔家的人,我也會布貼告示,你與顔家再無關系。”
顔五娘徹底軟了下來,她不甘心,看向祖父:“祖父,祖父,我是顔家的人,你不能這麼狠心。”
顔老太爺卻說:“這是你咎由自取。”
顔執安起身走了,路過五娘的時候頓足,冷厲的目光掃視一圈,“顔家以我為尊,那是因為我養着你們,我給予你們在金陵尊貴的地位,入仕的同族,皆有我照拂。不要以為我顔執安離開顔家便會名聲喪盡,是你們離開我顔執安失去了如今的地位。”
言罷,她拂袖離開。循齊屁颠地屁颠地跟上前,不忘看了衆人一眼,皆是面如土色。
循齊匆匆跟上前,顔執安出門後便放慢腳步,等着她追過來。
“晚飯還吃嗎?”顔執安慢悠悠地詢問。
循齊擡頭,對上母親震驚清逸的雙眸,心中湧起一股熱感,“吃啊。為何不吃,我沒有做錯事。是他們錯了,他們今晚該吃不下睡不着了。”
小小少年人,唇紅眉黛,立于燈火下,容顔雪白,仰首看着心中的神女。
顔執安嗤笑一聲,擡手摸摸她的腦袋,道:“你怎麼想的?”
“我會努力學習的。母親,你會教我尋礦嗎?”循齊興緻勃勃地仰首,下一息,顔執齊伸出淡粉色澤的指尖,戳了戳她鼓起的臉頰,“真不要臉!”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唯恐循齊多想,她便故作歎氣:“這是要看天賦的,哪天帶你去試試。”
循齊果然笑開了花,“我是你生的,肯定有天賦。”
顔執安:“……”
“回去吃飯。”
她轉身走了,循齊小跑兩步,追上她,主動握着她的手。
一瞬間,顔執安想拂開,剛擡起手,心口一頓,她又放下來。
罷了,别弄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