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一都回答,又言天色不早了,派人送他們回去。
一番應付後,衆人不舍離開。
目送衆人離開後,循齊看向原浮生:“我沒有露怯吧?”
“沒有,該有的底氣都有,與人周旋不過就是一口氣罷了,你有底氣,說話自然就足。若洩了一口氣,氣勢自然就被人壓住了。”原浮生語氣淡淡,“你知道嗎?他們剛剛與我打招呼,我都懶得應付,你知道為什麼嗎?”
循齊搖頭。
原浮生說:“我本就不是世俗中人,因某人而入世俗,我與他們不同,我無所念無所想。”
循齊納悶:“那個某人是誰?”
“走了。”原浮生沒有回答,轉身離開待客的大廳。
循齊還沒問出來,人家就走了,她自然急忙去追。
“山長,您怎麼說一半就不說了呢。”
“我隻是告訴你,一人無所念無想,就是跨出世俗了,不為人所迫。”原浮生慢悠悠地舉步前行,背影如竹,堅毅有力。她行走在月下,皎皎若月光,給循齊照亮了眼前的路。
她給循齊留了個念想。
循齊在顔執安醒來後巴巴地去問,顔執安隻白她一眼,“你怎麼和村婦一樣多話,回顔府。”
沒得到答案,反而讨了一句,循齊郁悶地去收拾行李,轉身又看向母親,“阿娘,你肯定知道,在瞞我。”
一句‘阿娘’讓顔執安詫異地擡頭,可人家早就跑開了。
‘阿娘’這個稱呼,讓顔執安反感,‘母親’過于正式了,阿娘才是金陵人用的稱呼。
顔執安有些反感,但渾身無力,這不是自己正想要的結果嗎?
哪裡不對嗎?
很對的。可是漸漸的,她又有幾分不安。她無力地捂着胸口,怎麼會不安呢。
循齊尊敬她、依賴她,哪裡不妥嗎?
罷了,先不想,回顔府再說。
去時用了五天,回來也是五天的路程,一來一回,用了半月的時間。花燈節都已經過了,都快到二月初。
顔家少主尋到一座礦,獻給朝廷一事已傳遍金陵城内。
臨分手之前,原浮生厚着臉皮與顔執安商議:“不如讓循齊與我做個挂名的學生。”
顔執安握着手爐,神色疲憊,眼睛都不睜一下,生硬地拒絕對方:“原浮生,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我可以給她揚名!”原浮生保證。
顔執安含笑:“取賢樓一首牡丹後,還需要你嗎?”
原浮生戛然而止,冷冷地看着她,道:“你若不滿足我,我便告訴顔家人,循齊不是你親生的。”
顔執安:“……”
“原浮生,你耍無賴!”
“我先回去了,左相,您自己考慮。”
原浮生淡然地下了馬車,車下的循齊巴巴地仰首望着她,十分不舍:“山長,您要回去了嗎?”
“回去了。”原浮生面上浮現笑容,伸手替循齊将鬓角的碎發捋至耳後,溫柔道:“得空來我書院玩一玩,我給你介紹些些人認識,屆時,讓她們跟你回京城。”
原家不入仕,但原家書院的學生自然是要入仕的。
原浮生笑着登上了自家的馬車,并同少女揮揮手,遠遠一幕,佳人如畫,映入少女的眼眸中。
循齊看了兩眼,原浮生的美麗并非來自于皮囊,而是她灑脫的氣質、身上的書卷氣息凝在一起,造就了眼前的原浮生。
她真的很美麗!
原浮生放下車簾,循齊落寞地收回眼睛,再擡頭,撞入母親探究的視線中,她慨然一笑,“阿娘,到家了。”
“美人好看嗎?”顔執安陰陽怪氣一句,“你被她迷了心智。”
原浮生就愛用這套俘獲小姑娘的心思,顔執安卻嗤之以鼻,提醒循齊:“小心被鬼牽入了坑裡。”
循齊眨眨眼,沒明白母親的話意。
回到府上,顔執安去見老太爺,循齊在外候着,等候半晌,聽到裡面哐當一聲,她打起精神看了過去。
半晌後,顔執安推開門,臉上帶着笑,步履輕松地走出來。
循齊不知何事,擔憂地看着母親,顔執安仰首迎着陽光,暢快道:“我記得,好像立春了。”
春日就要來了。
“祖父是讓您成親嗎?”循齊眼巴巴地問一句。
“嗯?”顔執安低頭,望向少女:“你想說什麼?”
循齊:“思春啊。”
顔執安:“……”瘋子可真是一本囊括萬物的書籍,連思春都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