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思春,讓循齊罰抄字帖去了,抄不完不準吃飯。顔執安則躺在窗下,欣賞外間的景色。
與老太爺大吵一架後,她心中反而舒服多了。
老太爺年歲大了,沒有年輕時的果斷與遠見,總想着給無能的子孫多留些财富,責怪顔執安不該為給女兒博得好名聲而獻出一座。這分明是隻顧女兒,不顧顔家。
讓人如何不生氣呢。
顔執安先斬後奏,絲毫不與家裡人商量,這麼大事情,她一人就做主了,讓人更生氣。
顔執安則是發洩了心中的氣,心口舒坦,躺在窗下就睡着了。
這時,外面悄悄溜進來一人,十七娘輕手輕腳地拉着循齊出去說話。循齊看了眼阿娘,轉身走了。
兩人一口氣跑到遊廊說,十七娘喘着粗氣,小臉紅撲撲,“循齊,有個鬥詩會,你要去嗎?赢了有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這麼多?”循齊不由心動了,“不對呀,家裡不是很有錢嗎?你怎麼會為這一千兩而去鬥詩會。”
聞言,十七娘翻了個白眼,“有錢是顔家,不是我。”
她是六房庶出的,而她爹又是庶出,她就是庶出的庶出,平日裡有些月銀罷了。
她看向循齊,“你娘給你錢嗎?”
“沒有。”循齊下意識看向自己腰間上的香囊,裡面隻有香,沒有錢。她和瘋子掙到現在都沒有掙足一千兩,不免心動,“哪天去?”
“就明天,我約了一幫子人過去,沒想到你回來了,我們去,如何?”十七娘不免緊張,“我和你說,你若赢了,我們是要平半分的,你拿五百,剩下的我們分。”
循齊初來,不懂規矩,點點頭,“好,我明日去參加,能告訴我娘嗎?”
“不能。”十七娘上前捂住她的嘴,吓得心口一跳,“你别亂說啊,大人是不允許的。”
顔家長輩們看不上這些蠅頭小利,覺得她們過去就自跌身份,給顔家丢人。長輩哪裡知曉她們沒錢的痛苦啊。
十七娘有苦說不出,循齊卻是立即就明白了,忙說道:“我知道了,你明天來接我。”
兩人湊在一起說着行程,嘀咕半個時辰,各自分開。
循齊偷偷溜回屋,阿娘還沒醒,她繼續去練字。
等顔執安醒來,循齊已練完了,她将練好的字遞過去,道:“我明日可以休息嗎?”
“你覺得呢?”顔執安接過字帖,大緻看了一眼,旋即拿筆勾勒幾處,“進步很大。”
循齊便笑了起來,顔執安掃她一眼,“出去玩兒吧。”
“好。”循齊轉身跑開了,像小兔子一樣。
顔執安不由發笑,其實,循齊很乖巧,沒有壞習慣,可見,瘋子将她養得很不錯。循齊已經十四歲了,到了懂事的年歲,想要與她培養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這個年歲,都會有叛逆心理。
可兩月相處一來,循齊聽話、乖巧、孝順,她是沒有見過大世面,但是跟着自己,一直在用心地學,就連練字都有很大的進步。
養個孩子,其實也不錯的。
當然得是聽話,不惹麻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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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循齊就偷偷溜了,無霜找了一圈,也不知道人哪裡去了。她突然害怕起來,立即禀報家主。
顔執安正與嫁在金陵的十娘下棋,顔執安遲疑,十娘卻說:“今日有個鬥詩會,準是小十七拉着你女兒跑了,不信派人去找一圈。”
“鬥詩會?”顔執安驚訝,陡然間來了興趣,丢了棋子,吩咐無霜:“去看看,十娘,你也去。”
十娘蹙眉,“你去幹什麼?”
“我樂意去。”顔執安瞥她一眼,“你今日過來不就為了你夫婿的事情嗎?”
十娘登門必然是有所求的,還沒開口就被顔執安看破了,不免有些尴尬,顔執安繼續說:“你成親後就讓自己過成這樣嗎?”
“我沒有你這般有本事的,小九。”十娘輕歎一聲。
顔執安不管她了,起身就走,十娘不得不跟上。
而此刻的循齊坐在人群中,看着上面的詩題,以牡丹為題。她疑惑地問十七姨娘,“怎麼還是牡丹?”
“對啊,我猜測就是因為你那首詩,想要一首蓋過你風頭的詩。”十七娘笑了起來,“此會比詩詞也比數量,我知道你反應快,才拉你過來的。”
鬥詩會,自然是要鬥的。
循齊懂了,點點頭,“我明白了。”
鑼鼓敲響,先點香,香燃盡,比賽結束。
循齊立即提筆,下筆如有神,驚得十七娘目瞪口呆,“你要不要想一想?”
她說完,同行幾人圍了過來,見她落筆迅速,眨眼間一首詩便作了出來。
十七娘看着作成的詩詞,“拉你來就對了,你快寫,快寫,我給你研磨。”
幾人圍作一團,盡力地伺候着循齊,循齊卻擺手,“我手累了,我說,你們寫。”
她收了筆,十七娘立即提筆,代替她落筆。
一炷香的時間結束,這邊寫了不下十首詩詞,數量已然驚人了。對方一行人看着十七娘,“顔十七,你這是自己不成,喊人來幫忙。”
十七娘輕蔑一笑,“去年你們赢了,今年也該輪到我們了。”
“那可未必。”對方不屑一顧,“你肚子三兩墨水早就見底了,你朋友也是一樣。别以為寫得多,就可以赢。”
十七娘就沒赢過鬥詩會,但一千兩的誘惑太大了,她年年來,年年輸,常常被人家嘲諷。
這回,她挺起胸膛,直面對方,“那又如何,我今日讓我侄女過來赢你,取賢席的第一,你知道嗎?”
她說完這句話之際,對方這才看向身邊瘦弱的少女,循齊朝她們笑了笑。
“顔十七,你作弊!”對方怒了,“你喊外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