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滿足你,禦前衛,備馬車。”女帝爽快地答應下來。
循齊緊張地看着阿娘脖頸間的傷口,“你們還缺一個車夫,我給你駕車,我今年十四歲,比起其他人,你應該很放心。”
“不成!”
“不準!”
女帝與顔執安同時呵斥循齊,女帝激動地從殿上走下來,走下來時,右相攔住她的去路,疑惑地看着她。
陛下為何這麼緊張循齊?
女帝被右相看了一眼後,不覺停下來,故作從容道:“不準,循齊,你别亂來,你娘的事情,你别摻和。”
循齊置若罔聞,餘光掃過得意的紀王,唯恐紀王從中動手腳,依舊選擇上前,“你看,我是不是最合适的?”
循齊小,又是女孩子,力氣有限,比起成年的男子,确實可以讓更放心。
紀王在旁附和一句:“正好,顔少主,不得不說你有一片愛母之心,你若為此犧牲了,本王上奏給你表彰。”
“閉嘴,紀王你再說一句,朕賜你啞藥。”女帝怒喝一句,怒氣險些壓過理智。
“好,我就要她。”假公主答應下來,指使循齊:“你先上車。”
循齊吞了吞口氣,脊背生寒,不舍地看了阿娘一眼,立即朝外跑去。
女帝想要拒絕,已然來不及了,眼中愠怒,吩咐紀王:“紀王,你辦的事,你跟着,若是左相出了差池,朕讓你們整座王府陪葬。”
假公主挾持着左相已出了大殿,衆人不敢跟随,隻能遠遠地跟着。
兩人上了馬車,循齊趕車,馬蹄踏着地磚,迅速駛離皇宮,宮外的無霜聞訓,立即領着人追了過去,可她不敢顯眼,隻好遠遠地跟着,可追了兩條街,馬車就不見了。
無霜追丢了,就連紀王都追丢了。
循齊趕車很快,一路出了城門,黢黑的道路不平,馬車内颠簸。
假公主被晃得頭暈,呵斥道:“你怎麼趕車的。”
“天黑看不清,前面有個林子,不如我們停車休息?”循齊試探性開口,今夜月光皎皎,路途還算平坦,是她故意往坑裡跑,若不然這麼跑一夜,她們要跑出幾十裡地了。
“好好趕路,再多一句廢話,我就殺了你娘。”假公主不敢懈怠,依舊将金簪抵着顔執安的脖子。
可馬車太颠了,颠來倒去,身子不受控制,手中的金簪也握不住了。
路過一個坑時,哐當一聲,假公主被晃得撞上了車闆,顔執安也是,兩人都被撞得頭暈目眩。
就在這時,循齊鑽了進來,馬車竟還在跑。
循齊撲過去,壓住假公主,毫不猶豫地拔刀紮進她的眼睛裡,喊道:“你快走。”
眼前是在大道上,馬蹄疾馳,尚且可以跑一段路。
一番左搖右晃後,顔執安眼前發黑,循齊則與假公主打了起來,循齊手中有匕首,是臨行前禦前衛給她護身的。
循齊扛耐力好,假公主也是習武的,兩人拼命去搶奪刀,就在這時,一支簪子插進假公主的喉嚨裡,鮮血迸濺到循齊的眼睛裡。
逼仄的車廂裡都是鮮血腐朽的味道。循齊來不及說話,抓住持着金簪的手,拉住她往外走,“跳車。”
她踢開車門,馬還在拼命地往前跑,循齊伸手抱着顔執安,一躍下了車。
黑暗中,兩人抱作一團,滾落在地上,而馬車飛快地跑遠了。
兩人翻滾了幾圈,滾落至一側,顔執安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後背擦着地滾過來,疼得一顫。而她懷中的少女迅速爬起來,“阿娘,這裡不能留。我們上山。”
萬一追來的是紀王的人,她們豈不是羊入虎口。
顔執安疼得無法站立了,推開她:“你先走。”
循齊微頓,握着對方冰冷的手,堅持道:“一起走。”
“循齊,該果斷些。我會拖累你的。”顔執安努力掙脫她的手,可她已然力竭,無論怎麼都推不開少女,她急道:“循齊,我可以等無霜過來的。”
“我帶你走。”循齊急得哭了,蹲下來,就着月光看清對方,“我帶你走,瘋子死了,我隻有您一個親人了。”
顔執安阖眸,心中萬般愧疚,聲音也輕了下來:“循齊,我隻是你的引路人罷了。”
“走。”循齊堅持,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聽我的,我十四歲了。瘋子說在這裡,十四歲的人可以定親。”
顔執安渾身冰冷,掌心貼着少年人柔軟的臉頰,那股溫度透過肌膚傳了過來,讓她無地自容。
循齊,我不是你娘!
朦胧月光下,循齊看不清她眼底一抹愧疚。她費力站了起來,眼前一片漆黑,循齊立即擦擦眼淚,“我對這裡熟,我背你。”
循齊身上似乎有一股用不完的勁,她輕松地将顔執安背起來,頭也不回地朝遠處的山走去。
這一刻,她們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