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同學,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幫我叫一下你們這組坐在最後排的那個男生。”
一班教室門口來了個女生,長得眉清目秀,說話慢條斯理。十分有禮貌地對着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小聲拜托。
“宋明決,宋明決,你女神來找你了。” 李承剛擡頭就看見門口站着的人,正是宋明決心心念念一年多女神,他立刻嚷嚷起來。
班上起哄聲不斷。
門口的女生是個溫吞性子,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宋明決得意地站了起來,剛邁出一步。一聲不适時宜的聲音響起。
正是坐在第一排的女同學,她回頭大聲道,“盛夏有人找你。”這句話就像是當頭一棒。
視線齊刷刷地集中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盛夏身上。
盛夏讨厭這種感覺,這種被注視的感覺。他隻想安靜地躲在一個角落苟着,好好地過完這一年,好好地活下去。他原本的計劃就是到了新學校,像個不被人發現的透明生物一樣,躲在教室角落陰暗活着。
不知道為什麼一切似乎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着。
站在門口的女生似乎也覺得這場面十分的尴尬,但她想到昨天早上的事,還是鼓起勇氣,走進了教室,把手中的手提袋遞給了盛夏,說了句:“昨天早上的事謝謝了。”
盛夏接過手提袋,沒有多說。
手提袋裡面裝的是一件皮膚衣的外套。
昨天早上的事不外乎是,盛夏碰巧遇見了這個女生,她生理期弄髒了裙子,盛夏就把外套随手給了她。給她時并未想和這女生有什麼交集,如今也是。
女生見盛夏沒有多餘的話,又說了句謝謝,就轉身走了。她走出教室的時候,宋明決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宋明決“咚”的一聲敲響了桌子,調轉腳步走到盛夏桌子旁,伸手抓了盛夏手中的袋子。
盛夏下意識的收緊手指,但是他的力氣根本比不上宋明決這種體育生的力量,僵持沒有幾秒,就被奪走。
“老子來看看是什麼?”宋明決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手中的袋子。
一件深藍色的皮膚衣靜靜躺在裡面,宋明決一把撈了出來。衣服明顯被清洗過,還散發着陣陣香氣。
宋明決譏笑地看着眼前坐在凳子上的男生,罵道:“轉學第一天就想着勾引我女神。” 宋明決覺得這衣服就像無聲的巴掌,每一巴掌都是扇在他臉上,他追了女神這麼久,對方從來沒有給個好眼色,如今還幫對方洗衣服,他越想越氣,忍不住罵道,“他媽的,跟老子面前玩冰清玉潔那一套,背着老子就發騷。”
宋明決拿起桌子上的水性筆,大拇指推開了筆帽,筆帽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打在盛夏左眼眼角。
盛夏沒有回避,受了這一下。
宋明決把衣服攤在桌子上,拿起黑色水性筆劃了起來。細長條的黑色印迹逐漸布滿整個後背,醜陋無比。
“穿,我讓你穿。”宋明決畫得力氣很大,皮膚衣本身就薄,有幾筆甚至劃開衣服。宋明決終于發洩完所有的怒氣,不無得意道:“就你這個逆來順受的小B樣子,也不知道她看上你什麼?”
“盛夏,去趟鄭班的。。。。。呃。。辦公室。”門口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僵局,他看着給他打眼神的同學,後半句忍不住收了聲,說的斷斷續續。
盛夏沒有在看眼前書桌上的殘破不堪的校服。起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辦公室門口,
盛夏敲了敲門,進去後看見隻有鄭老師一人在。
鄭老師道:”你來了,這個是學校給你申請的助學金,你看看,沒有問題的話你就簽字。”
盛夏就拿着紙看了起來,上面簡單了寫了他的情況,父親坐牢,母親身亡,妹妹療養院,簡單幾個字勾勒出他說不出的困境。
他拿起筆幹脆利落的寫了自己的名字。
鄭老師:“你父親····”
“沒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就回教室了。”盛夏打斷了鄭老師的話。他回避的态度,直接讓原本試圖談心的老師隻能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鄭班放下了筆,委婉道,“還有個事情,關于你同桌的,顧文煜一直都是一個人單獨坐,老師這邊也跟他溝通過,過幾天會座位調整一下。”
盛夏點點頭,表示随意。
鄭老師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其他的事,就說,”行,你去吧。”
盛夏走出了辦公室,他覺得胸口憋着一口氣,一直走到沒有人的地方他才感覺空氣不那麼窒息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剛才在教室裡面那種看好戲的赤裸眼神撕開了他塵封已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