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師父,您給徒兒留點面子!”
“給你留面子?你是師父,我是師父?我還沒說完呢,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你當你師父的佛腳是那麼好抱的?”
謝汝吉撓撓頭,“師父,我在段先生家,段先生你還記得嗎?他家出現一個生魂,我正想辦法和生魂溝通呢。”
“生魂?”師父面色嚴肅起來,“那可得小心應對。”
“可我忘記跟魂魄溝通的符怎麼畫的了。”
“徒兒,師父給你畫一遍符,你看好了。”
有了師父指點,謝汝吉很快用朱砂畫好符咒,貼在紙筆上。
“好了,貼上符,她就能拿筆在本子上寫字。”
謝汝吉對着明瑜的方向,朗聲道: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本人乃玄清法師的關門弟子,我有能力幫你回到自己的軀殼。不過話說在前頭,事成之後,你得去我們店裡充值SVIP,成為我們店的終身會員。”
明瑜沉默地看向紙筆。
五年來,她從未和任何人交流過。
枕邊人尚且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是陌生人?
她身份特殊,要是透露自己的姓名,他們必然會知道,她的身體被别人所占。
幫她回到身體難,向假貨要錢卻容易。
在利益的驅動下,真有人會幫她嗎?
明瑜不敢冒險,她試着拿起貼了符紙的筆,在紙上艱難緩慢地寫字。
【我被人奪舍了。】
“奪舍?”段淮之不解。
謝汝吉瞪大眼,叫了一聲:
“我靠!這就是我說的那種不可能情況。被人奪舍,就是軀殼叫别的生魂占了。”
“你的意思是,她被人奪走了身體?”
“沒錯。身體和靈魂,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她身體沒了,生魂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
謝汝吉看向明瑜的位置,“你這種狀态多久了?”
【五年。】
“五年?”謝汝吉眉頭微蹙,“對方奪舍都做了,肯定會把你打的魂飛魄散,按理說你早該消失才對,可你卻存在了五年。難道你的魂魄被固定在某樣東西上?”
“手镯。”
“手镯?”謝汝吉疑惑,“什麼手镯?哪來的手镯?”
玄關處的鞋櫃上放着一塊黑色絨布,絨布裡包裹着翡翠手镯,正是宋九真送來的那個。
段淮之拿起手镯,沉默須臾,不知想到了什麼,手指微不可查地顫抖。
謝汝吉端詳着這隻手镯,卻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這手镯看着不像法器。”
天色漸沉,室内光線昏暗。段淮之攥着手镯,籲了口氣:
“這五年,你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态?”
【是。】
“你的……家人沒發現?”
明瑜沒有回答。
段淮之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五年時間,親近的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她的改變?
發現不了,不過是權衡之下的利益選擇。
而她隻能看着那人奪走她的身體、家人、錢财、地位,看着家人把那人當成自己。
她被丢在世界之外,任憑時間流逝,年華老去,卻什麼都做不了。
段淮之喉嚨發堵,心像被誰捏了一把,酸澀難忍。
“謝汝吉,能不能把她送回自己的身體?多少錢都行!”
謝汝吉歉意地笑笑:
“不是我不想,實在是我才疏學淺。她身體被人占了,要把她送回去,就得把她身體裡的魂魄趕走。就像我剛才說的,靈魂和軀體一個蘿蔔一個坑,對方剛奪舍時,靈魂和身體不匹配,想趕走還挺容易的。可五年時間過去了,那人的靈魂和這個倒黴蛋的身體,早就融合好了。哪還有機會把人家趕走?”
段淮之表情漸漸嚴肅,“就沒有别的辦法?”
謝汝吉:“也不是沒有。身體對魂魄有天然的吸引力,要是能找到對方的身體,同時做法驅趕,成功的概率會高一些。問題是,這個倒黴蛋知道自己被什麼人奪舍的嗎?”
【不知道。】
“這不就得了,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算我師父回來了,也幫不了她。”
世界之大,尋找奪舍者的軀體,無異于大海撈針。
更何況,奪舍者的身體很可能沒了。
如果是這種情況,倒黴蛋回到自己身體的概率微乎其微。
段淮之眉頭緊鎖,“總不能看着她被人奪走身體,卻無動于衷吧?總要想想辦法。”
“想,我沒說不想。可這種事,就跟查案似的,實在不是我擅長的啊!段先生,您不是霸道總裁嗎?那小說裡都寫了,您動動手指就能讓這座城市天翻地覆。您幫她查,可比我快多了!”
謝汝吉留在這也幫不上忙,他将銅鈴、紙筆和幾張畫好的符放在桌子上。
“要是符掉了,您就重新貼一張。雖然事情沒解決,但是段先生,SVIP充卡不退不換哈。”
謝汝吉背着黑色雙肩包,戴着黑色帽子面罩,偷感很重地離開了。
屋内重新陷入寂靜,段淮之按下燈光總開關,刺目的光線讓明瑜不适地閉上眼。
段淮之坐到沙發上,想到昨晚的事,手指不受控制地摩挲膝蓋。
半晌,他咳了咳:
“你不要急,你來到我家就是我的客人了。我這人熱情好客,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謝謝。】
“不用謝,你會餓嗎?需要吃飯嗎?”
【不需要。】
“那我先去做飯,我們晚點再聊?”
【好。】
段淮之起身,想了想,又打開電視機,體貼地調到女性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