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恒看着房間裡的場景,陷入沉默。
行無疆像是圈地盤的犬科動物霸占了唯一的一張床,而新來的藥人蜷縮在角落,怎麼看怎麼可憐。
雲恒看了一眼他們這個狀況,沒說什麼,默默轉身出去了。
系統有點意外,“你不說點什麼?”
“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讓行無疆下來,讓新來的躺上去?”雲恒慢悠悠往前走,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啧啧兩聲。
“二胎家庭的失衡就是這麼來的。”
系統:“……那你現在準備做什麼?”
“當然是每樣東西都準備兩份。”雲恒說道,“你還真想讓他們打起來?”
雲恒想了想,“就他們現在都負傷的狀态,我還真怕他們同歸于盡,最後吃虧的可是我。”
一個是他背了一晚上背回來的,一個是五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買回來的。
那可不能有損傷。
最終雲恒去買了些日常用品和藥草,并且斥巨資買了兩張床,請人幫他擡了回來。
大概置辦好後,雲恒又打了水,準備給藥人擦洗一下身體,再給他上藥。
可一直很安靜乖巧的藥人在雲恒要給他脫衣服的時候卻格外的不配合,一個勁兒往角落裡縮。
“欸,你别躲,你身上還有傷,一會兒更嚴重了。”雲恒跟抓小雞崽子的老鷹一樣,而小雞崽子都快團成團了。
行無疆在一旁冷笑,“你撿回來這玩意兒,可真夠不知好歹的。”
雲恒站起身,扭頭看向行無疆,“你也别到處亂跑,你自己身上也帶着傷,去床上躺着。”
行無疆輕哼一聲,臉上神情卻緩和了不少,“不用,我體質好。”
“行,那你打點水去打掃房間。”雲恒說道,一手抓住了藥人的衣領,想把人先弄出來。
行無疆:“……”
行無疆臉色又黑了,帶着低氣壓轉身出去。
雲恒腦袋上冒出一個問号,怎麼又生氣了。
青春期就是難搞。
雲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藥人拽出來一點,他身上那身衣服本來就跟破布一樣,雲恒力氣一大,直接給衣服扯破了,露出了一大半身軀。
雲恒舉着一塊布,在看清藥人的身體後,頓住。
據他觀察,這藥人應該和行無疆差不多年紀,估摸着也是十六七歲,身體還顯露出少年的青澀和稚嫩。
可就是這清瘦到能看到骨頭的身體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疹,夾雜着青黑色的瘢痕。
系統:“咦惹。”
這視覺沖擊實在是有些強烈,雲恒愣了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藥人在發抖,而且越來越厲害,抱着膝蓋又縮回了角落,連嘴唇都在顫,雲恒甚至能聽見牙齒碰撞的聲音。
生生把鐵鈎從身體拔出來的時候,他都沒發抖,在迎接死亡的時候他也沒發抖。
可在雲恒的視線中袒露自己的醜陋時,他卻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害怕看到雲恒嫌惡的神情。
可他等了一會兒,隻等來青年帶笑的聲音,“我還說你這麼激烈反抗是因為什麼呢,弄得我像是逼良為娼的惡霸一樣。”
“你現在藏着也沒用了,我看都看到了,起來吧,先把自己弄幹淨換身衣服。”
藥人似乎愣住了,擡頭怔怔看着雲恒。
不過接下來他倒是沒再反抗,又恢複了最開始柔順乖巧的樣子,任憑雲恒給他擦了身體,又給他洗了頭,還笨手笨腳給他處理了身上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傷口。
雲恒把藥人打理幹淨,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異常有成就感。
剛才還髒兮兮亂糟糟像是小乞丐一樣的藥人,現在衣衫整潔,梳洗幹淨之後其實能看出這少年有着非常标志的五官,尤其是那雙桃花眼。
“我撿人的眼光真好。”雲恒偷偷和系統得瑟。
系統:“嘁。”
行無疆也走了進來,他腿上的傷還沒好,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但他努力讓自己沒顯露出來,在看到床上的少年時,面無表情。
雲恒看着藥人,感覺自己前期準備已經差不多了,也該圖窮匕見……不是,直入主題了。
“你叫什麼名字?”雲恒問道。
藥人盯着雲恒,沒開口。
“多大年紀了?”
藥人沉默。
行無疆嗤笑一聲。
雲恒摸摸鼻子,總覺得這一幕很有即視感,“我準備收你為徒,你願意嗎?”
雲恒看着藥人,偷偷耍了個小心眼,“如果你不願意,你就開口告訴我。”
那邊行無疆又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雲恒臉皮一向挺厚,被哼哼兩聲也沒什麼感覺。
他從見到這個藥人開始,這人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他打賭這人不會開口拒絕——
雲恒的小心思才轉到一半,就看見面前藥人唇瓣動了動,發出了輕不可聞的聲音。
“我……”
雲恒一愣,随即不敢置信。
不會真要開口拒絕吧。
“願……意。”
雲恒懸在半空的小心髒“咚”的一聲又落回了原地,喜從中來,“好!那以後你就是我雲門的二弟子了!”
那邊行無疆一挑眉,“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