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恒愣住。
他自小學劍,可以說是劍術上的天才,可是對于陣法,他一竅不通,更不用說是這樣高明的幻陣了。
但聽到謝歸一的話,他還是不受控制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如今應該如何?”薛長恒問道。
如果說已經殺了的人還能再次冒出來,那圍攻他們的就會源源不斷,這些信徒死了還能活過來,可他們身上的傷口是會疼,是會流血的,他們可不敢賭他們死了還能不能活過來。
謝歸一看了一圈,“如果說殺不完,那就選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什麼?”薛長恒一劍斬開面前的人。
“跟我來!”謝歸一說道,手中動作加快,很快清空了一條路出來,薛長恒幾人連忙跟上。
謝歸一直接帶他們去了柴房,然後又給他們塞了一桶油。
“一把火燒了。”
謝歸一語氣帶着冷意,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火折子。
薛長恒一開始以為謝歸一不過是個有些能力的小輩,如今卻心神一震,重新開始打量謝歸一。
……
白無塵抱着懷中的青年,擡腿走在看不見終點的漆□□路上,完全不見之間一瘸一拐的樣子,步伐穩當輕巧,手中穩穩當當,沒讓懷中的人感受到一絲颠簸。
走了不知多久,白無塵突然停住了腳步,擡頭看向虛空之中。
“你想将他永遠困在幻陣之中嗎?”
一簇火焰出現在半空,很快火焰開始蔓延,兩列火焰迅速延伸至黑暗之中,給白無塵點亮了一條道路,而在道路盡頭,是一把漆黑的椅子,上面坐着一個人,白色的發絲垂落下來,眉飛入鬓,英俊無比,正撐着側臉閉眼休息。
白無塵看到了對方,并沒有意外的樣子,勾了勾唇,“果然是你。”
似乎是被吵醒,座椅上的男人慢慢睜開眼,露出了一雙腥紅的瞳孔,帶着幾分空無一人的冷漠看了下來。
“不是……夢。”
白無塵看他,“這就是夢。”
“我感受到了。”男人開口,像是從漫長的睡眠中清醒過來,慢慢坐直身體,看向下方白無塵,視線下滑,最終定在了白無塵懷中的雲恒身上,猩紅的眼中慢慢多了些波動,卻半晌沒再開口。
白無塵面無表情看着上方的人,卻半蹲下來,将雲恒的臉埋入自己懷中,擡眸看過去,語氣堅定,“你在做夢。”
“就算是夢……”
“他也是我的。”
男人身上驟然迸發出了強烈的殺意,周邊的火焰随着他的怒意拔高,火焰灼人,吹起了白無塵的發絲。
“行無疆。”白無塵皺眉,冷聲開口,“你會吓到他。”
張牙舞爪的火焰猛地停住,過了一會兒,像是收起了尖牙的野獸,慢慢又蜷縮回去。
白無塵仍然看着上方。
如今的魔教之主,雲恒君的大弟子,三年不問世事的行無疆。
誰又能想到,他會出現在這個幻陣之中。
褪去了青澀,褪去了稚嫩。
現在的行無疆已經不再是少年模樣,身上永遠萦繞着散不開的殺意,白發垂落,眼眸猩紅。
他是魔教之主,也果真入了魔。
在三年前雲恒死去的那一瞬間,他心魔已生。
“我會……吓到他。”行無疆笑了起來,從椅子上站起來,黑色的衣角拖在地上,他赤腳朝着白無塵走來,定定看着白無塵懷中的人。
“他死了,白無塵。”行無疆說道,站定在了白無塵面前,“雲恒死了。”
白無塵嗯了一聲,“沒錯,他死了。”
行無疆眼睫猛地一顫,朝着雲恒伸出手,卻又微微頓住,最終隻是繞住了雲恒垂落下來的一縷頭發,眉眼柔和下來,“這個夢,我很喜歡。”
行無疆又看向白無塵,“你一定也很喜歡,他很久沒有回來了。”
“但假的就是假的。”白無塵說道,“都該醒了。”
行無疆沉默片刻,語氣帶着幾分森冷,“不能醒。”
“醒了他就不會見我了。”
“他不會願意見我,就算在夢裡,他也從不來見我。”
“三年,他一次都沒來過我的夢裡。”
說着,行無疆話音猛地一轉,“白無塵,誰準你抱着他。”
白無塵一頓,随即笑了一聲,“可他在我懷裡,你又能怎麼樣?”
行無疆擡眸,一言不發,可這虛無空間内狂風驟起,殺意肆意蔓延在這個空間内,行無疆朝着白無塵伸出手。
“我想要他,讓他看看我,讓他和我說說話。”
就在行無疆的手即将觸碰到雲恒的瞬間,一陣天光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撕裂了整個空間,刺眼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行無疆一愣,身形在光芒中逐漸消退,指尖卻不甘心抓了一把雲恒的衣角。
似乎有所察覺,白無塵懷中的雲恒微微皺眉,慢慢睜開眼看向了行無疆所在的方向。
“雲恒……”
雲恒聽見似乎有人叫了他一聲,可隻來得及看清一個模糊的身影,意識又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