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他們急着和特納伯爵聯姻就是為了趁着這幾年王都動蕩,将家族推向更高的位置。五年,五年後的政局,誰知道什麼樣呢?
要是真等上五年,吃虧的隻可能是向上發展的查爾斯家族!
“那就婚禮從簡,你們先去教堂宣誓,再一起去學院就學。”查爾斯夫人最終還是放不下赫達這個目前的最優解,想了半天,見她沒什麼要解釋的意思,隻能自己提出解決方案,“火誕節和夏日假期在查爾斯莊園度過,等你們畢業後再補辦一個婚禮。”
她臉上的笑再也沒了剛才的真誠,顯得十分勉強。和她的哭喪臉對比鮮明的是赫達依舊如初的笑顔。
這位紅發小姐不慌不忙,明顯做足了準備:“抱歉,查爾斯夫人,您還是沒懂我的意思。”
“您怎麼會覺得,我這番表達是希望林奇作出等我五年的舉動呢?”她舉起手,潔白的蕾絲手套捂在嘴上,顯得十分驚訝,“這太失禮了!我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查爾斯夫人稍稍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搭拉下來。還好,赫達還是像她記憶中的那樣善解人意——
“——我想直接退婚。”
赫達淡淡道。
......
查爾斯侯爵趕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場景。
自己夫人坐在桌邊,沉默地端着杯子喝茶,但水位半天都沒下去分毫;林奇的未婚妻坐在對面,坐姿端正,雙手交疊放于膝間,嘴唇含笑,就這樣欣賞窗外的風景;一衆仆人擠在三米開外的角落,哆哆嗦嗦,大氣不敢出一聲;和仆人堆隔着一米遠的地方還孤零零站着個女孩,兩眼放空,看起來是整個會客廳唯一一個狀态外的人。
他皺了皺眉——他認識她,格雷送來的那個平民伴讀。本以為是個老實的,沒想到現在都能混進這麼私密的會客廳了。
平民就是平民,一輩子都不懂禮儀二字。
但現在的他沒空糾結伊迪絲的問題。他快步走向桌子的方向,在赫達對面,自己夫人的右手邊坐下。“抱歉,要處理的書信太多,沒看到特納伯爵的來信。”他道歉起手,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特納小姐的來意,怠慢了。”
“沒事。”赫達微笑着低頭,将碎發别到耳後,“我聽查爾斯夫人沒有問罪于我的意思,就猜到父親和您的溝通間出了點問題。”
“既然現在前因後果已經明了,我就先離開了。”
“等等。”查爾斯夫人卻在這時開口,她保持着握杯的姿勢,緩慢地擡起頭來,“到底是什麼來意?”
“特納侯爵的長子剛剛度過自己的六歲生日,被檢測出體内足夠沒有成為法師的魔力儲備。”查爾斯侯爵淡淡道,“我很抱歉。”
赫達搖搖頭,“這與您無光。弟弟沒有魔力是既成的事實,相信父親也不會因為您說明真相而憤怒。”
“但這和解除婚約有什麼關系?”查爾斯夫人甚至不願意說出退婚二字,這讓她覺得低人一等,“查爾斯家族願意幫扶特納家族,不會因為繼承人不是法師而看輕一等。”
“您還是沒懂我的意思。”赫達臉上的笑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特納家不會由非法師的子代繼承。”
“我有足以成為法師的天賦,所以,現在我才是家族的繼承人。”
她擡起頭,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剛才略大一點,明顯超出了貴族禮儀規定的範圍。“我會留在特納家,以赫達·特納的名義,而非赫達·查爾斯。”
“當然,如果您願意讓林奇改姓特納的話,我也十分願意讓婚約繼續。”
......
查爾斯侯爵終究還是體面人,有他控制局面,半小時後,查爾斯夫人還是接受了自家“被退婚”的結局。
她氣得臉色發白,坐在角落一聲不吭,也不願意留一個眼神給前不久還拉着手親親熱熱的赫達。
查爾斯侯爵心中也有不悅,但現在的特納家終究比他們地位高,理由充分的情況下,能和平退婚還是比鬧掰了更好些。
“希望兩家的友誼長存。”他客客氣氣地下達了逐客令,還帶上了幾句套話,“很抱歉這段婚約給你帶來了不好的體驗,希望查爾斯家未來能有機會補償你,補償特納家族。”
“不用未來了,就現在補償吧。”
“?”
查爾斯侯爵甚至在一個瞬間懷疑起了自己的聽力。
他有些懵地轉過頭,看向一臉坦然,完全沒有因為面對一個侯爵而膽怯的赫達。這位紅發小姐微微擡起眼皮,露出那雙血紅鮮豔的眸子。
“我臨時決定上學,正好還差一個伴讀。”
她偏過頭,直直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指向了狀态外的伊迪絲。
“把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