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女娘見得多,但未見過令他臊紅臉的孟/□□/娘。看到對方疏離神情中帶着一縷探究,蘇楚弈手覆背緊握拳,掩飾内心慌亂。
如眼前孟/浪之女娘所說,是有些想再次見到她,但——正事要緊!
“大理寺仵作驗看不出中何毒,”蘇楚弈看到張十九歪頭疑惑地看着他,話鋒一轉,“在城外驿館中你遇到的賊人,身中奇毒而亡。王娘子一語道破,我特請王娘子前來幫忙。”
請人幫忙的誠意就這?
張十九瞥看桌案上的兩盤果子,眉宇間的嫌棄隐瞞不住。
“咳!”
蘇楚弈輕咳一聲,垂眸下帶上顯而易見的失落,“王娘子如若不便……”
“我自幼聽聞祖父教導,人若有求于我,我如不能應,必當直告以故,不可含糊,緻誤會乃事。蘇少卿所求之事,恕我不可幫。”張十九不願牽扯。
臨出門,王太傅與她說明案件涉及較廣,話裡話外的意思,命她不要多管閑事。拿人錢财替人辦事,雇主好心提醒,咱定然記在心上。
失落籠罩心頭,蘇楚弈心口堵得發酸,不知為何。
“不過——”張十九開口,翻然改圖,讓蘇楚弈燃起希望。她道:“此毒常見于南方,有醫書記載,蘇少卿多找幾個來自南方的郎中,便知曉答案。若搜索無果,蘇少卿可到煙海書肆向掌櫃讨要關于南方的醫書。”
煙海書肆,王新畇的産業。其書肆簡牍盈積,浩如煙海,除皇家書院,天下無此書肆齊全。
有此結果,總比沒有的強。蘇楚弈作揖道謝,張十九起身走至門口,堵在門口的蘇楚弈頓時渾身不适,面紅耳赤,心中思緒亂飛。
她離我如此近!
她又靠近一步!
孟浪之言果然是為引起我注意!
張十九停步在蘇楚弈面前,萬分不解,“我已将破解之法告知蘇少卿,蘇少卿為何攔下我去路?”
聽聞此言,蘇楚弈木讷側身,心情一落千丈。怎料,張十九錯身踏出房門,忽然轉身直勾勾看着他,笑吟吟道:“蘇少卿前去煙海書肆,可享親友價錢,付錢時别忘了哦。”
你瞧瞧!她那豔如桃李的容顔之中卻又凜如霜雪,竟為了我而滿臉春風。她對我果然有所圖。
蘇楚弈内心活躍,目送張十九離去,瞬間恢複神志,前去找人破案。
忙至亥時,蘇楚弈拖着疲憊身軀回到蘇府。遊廊上懸挂稀疏燈籠,照亮周圍,他一踏上遊廊,行至月門處,被突然出現的顧叔吓得魂飛魄散,頓時失去往日清冷。
顧叔是蘇府管家,看着蘇楚弈長大,還曾陪伴蘇楚弈遊曆四方。因此蘇楚弈早已把顧叔當家中一員看待,哪怕如此吓人,蘇楚弈也未責備他。
“小郎君,老夫人、郎君和夫人在正堂等你呢。”顧叔不苟言笑,臉上的歉意十足。
“這麼晚還不睡,他們要修仙嗎?”蘇楚弈似問顧叔又似自言自語。
顧叔默默跟在蘇楚弈身後,像極了操碎心的家長,“還不是因為小郎君。小郎君今年二十又三、四,婚事還未有着落,那麼多女娘将你當如意郎君,你偏自诩心如朗月,引得衆人疑你好男色。
這些風言風語傳到老夫人、郎君、夫人他們耳中,讓他們如何睡得安穩吃得香。郎君數次與我說,他快在朝中擡不起頭來了。”
“說了那麼多,今夜勢必讓我選出一個成婚的女娘呗。”
“嗯!”顧叔不輕不重地應聲。
蘇楚弈沉默片刻,“今年我分明廿一,怎來的二十又三、四?”
“這不已初秋,轉眼過年,小郎君這不廿二了嘛。廿二虛歲二十又三,眨眼二十又四,這時間過得快的很呐。”
蘇楚弈:……
已是亥時,蘇府老夫人施昭圖精神矍铄,正惬意地與蘇楚弈阿耶蘇瑾臣和蘇楚弈阿娘沈念安閑聊,磕着老閨房好友送來的糖霜炒瓜子。她見到門邊影影綽綽,立刻放下手中的糖霜炒瓜子,正襟危坐。
蘇瑾臣和沈念安眼神交彙,坐在施昭圖身邊默不作聲。
施昭圖上下打量正在行禮的蘇楚弈,神色凝重,說話聲音低沉威嚴:“這些都是祖母為你搜羅上都城适齡女娘的信息,你看看哪個女娘能入你的眼。”
蘇楚弈禮畢,看到顧叔指向一旁的書案,上面擺放整整齊齊的折子。顧叔随意打開一個,左邊為畫像,右邊是描述,将女娘籍貫年歲與家庭狀況寫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