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還沒剛抓到手,天空就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蒲東擡頭看了看這陰雲密布的天空,正準備原地生火的手都停了下來。
兩人回到洞中時,身上的衣服都被淋透了。
蒲東來回甩着腦袋上的水珠,甩的水珠到處飛濺:“剛才還是蒙蒙細雨,一會兒就下這麼大,這天氣真是變化無常。”
莫風花捏了一個口訣丢進了柴火堆裡,霎時間柴火堆升起熊熊火焰,那火焰燒得燦爛,不一會兒就把洞裡跟着帶暖和了不少。
他把身上濕淋淋的外套脫下來擰幹了水,找了根棍子架起來。
蒲東扭頭便看到這一幕,笑着問他:“你念個訣的事身上的衣服就幹了,幹嘛還要費這功夫?”
話音剛落,莫風花手中的長棍就脫手飛了出去,憑空懸于火堆之上,帶着衣服就開始烘烤了起來。
緊接着,莫風花就念了個口訣連帶着身上的衣服跟着幹了:“穿了這麼多天,不管念多少個訣都覺得不幹淨,還是烤一下穿着更舒服。”
蒲東聽着不太理解:“有的穿不就行了?”
莫風花也沒理他,提起扔在洞口的一隻兔子就準備架在火上烤,蒲東見了忙奪了過去,跟他說:“我來,這個我熟!”
說着,他就擡起手,指尖化成了利爪,三兩下就把兩隻兔子處理幹淨,順便架在火上一起烤着。
莫風花随身帶了一隻葫蘆,裡面有着喝不盡的清冽甘泉,這成了他外出時常帶的東西。
莫風花仰頭喝了幾口,正準備給葫蘆蓋上的時候就看到蒲東眼巴巴的望着他這隻葫蘆,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後還問他:“你這是什麼法寶嗎?”
“稱不上什麼厲害的東西,就是一隻葫蘆。”說着,他把蓋子扣緊朝蒲東抛了過去,“裡面是水。”
蒲東擡手接住,打開蓋子聞了聞,确實是水:“如果現在裡面是酒該多好!”
說着,蒲東也仰頭喝了個夠。
兩人吃飽喝足後,外面的雨勢依然不見小,甚至越下越大,莫風花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外套,還沒全幹,于是又讓它繼續烤着。
到了深夜,蒲東睡着睡着一個翻身顯出了原型,察覺到動靜的莫風花睜開眼睛,發現跟前掉了一隻小黑貓。
那雙貓爪子倒是白白淨淨的。
看着它睡得正香,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迹象,莫風花也閉上眼睛接着睡了起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聽到耳邊有動靜,一回頭便看到一隻小黑貓鑽在他的外套裡來回撲騰。
那外套已經被它鑽的亂得不像樣子,莫風花也隻能看出它從一隻袖子裡鑽到了另一隻袖子。
像是撲騰夠了,又從領口鑽了出來,一隻貓腦袋就這麼漏了出來。
然而還沒剛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就感覺到身邊似乎帶着稍許不友好的氣息。
它僵着腦袋緩緩回過頭,看到莫風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揣着雙臂靠着牆壁就這麼看着它,那神情仿佛在問:你打算怎麼辦吧?
小貓從外套裡走出來,化成了人形,把外套提在手裡拍了個幹淨,再時不時偷瞄一眼莫風花,看着他依然不樂意的樣子又念了個訣把衣服從頭到尾弄了個幹淨,想着這下應該沒問題了,于是遞給了莫風花。
可莫風花依然沒接:“這就沒了?”
蒲東就來來回回翻看了一遍:“幹淨了啊,還有什麼?”
“……”
莫風花也沒明說,就這麼看着他。
蒲東低頭看看外套,又擡頭看看他。
見他依然不明白,莫風花指了指洞外,提醒道:“那個方向不遠處有條河,這會兒正好不下雨了,你去給我洗。”
蒲東:“……”
蒲東手裡提溜着外套,不情不願地走到了洞口,正準備出去時還要回頭罵一聲:“有毛病!”
随即就走。
“我看你這毛病也不輕。”莫風花低頭看着它。
地上的小貓像是正準備幹壞事被抓包了一樣,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上面懸着一件外套,袖口垂下來,而小貓站的位置正好是袖口下面,看它樣子似乎正打算往裡鑽。
“你是打算再給我洗一遍?”
聞言,小貓不樂意的“喵”了一聲,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莫風花披上外套,看着外面風和日麗,久違的陽光照了下來。
算一下日子,現在應該也是十月中旬了吧?
既然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不如先回家一趟,取些盤纏。
随後,便翻出一張符紙,用指尖的微光在符紙上畫了幾筆,指尖落下的同時符紙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蒲東站在他身後,從他的身側探出頭來:“你在給誰寫信呢?”
“家裡人。”莫風花應道,“我打算回家一趟,你呢?”
蒲東聽着他這話,站在原地猶豫了許久,目光從他身上移向了别處,不等片刻又忍不住挪了回來,擡頭剛想開口,在看到他等待的目光後又笑道:“我一隻妖,原本就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要是你不介意,讓我跟着你吧?”
“好。”
他就這麼随口答應了。
這一聲,卻讓蒲東忽然感到一陣茫然。
可這種茫然還沒等到莫風花發現,他就立刻轉身跟上了莫風花的腳步,并問道:“你家在哪?你家裡要是知道我是妖怎麼辦?他們會不會被我吓到?”
“沒事,到時候我跟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