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莫風花就不想再提：“你猜我第一個用的是什麼術？”

“什麼？”

“呵！”莫風花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我當時想着，這河面冰層太薄他才會掉下去，如果我讓冰層厚一點他是不是就沒事了？然後我就施了個讓水結冰的術，可我忘了他已經被卡在裡面了，這一凍把他也凍在裡面了，他趕緊跟我說冷，我才反應過來立刻解開了法術。但是又不敢讓冰面全化開，下面是水，全化了我們兩個都得掉進水裡。我就想着，他要是會飛就好了，就拿出兩張符紙給他一邊肩膀貼了一張。好消息是他确實從水裡出來了，壞消息是解除這個法術的口訣我沒學會。”

“……”蒲東都挺聽愣了。

“正好這個時候其他人帶着一群大人來了，大人們手裡都帶着家夥準備下河撈人了，來到河邊一看，河裡沒人，人在天上飛。”

“噗哈哈——”

“這還沒完。”莫風花說，“大人們看着他從河裡出來了，還在天上飛，就想着肯定是我幹的，因為這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了，其他人都去搬救兵了。然後，他們就讓我把法術解除了，讓他從天上下來。我試了幾遍都沒能成功，就跟他們說，我也解不了，我們得去找我師父了。大人們一聽，害怕我控制不了會讓他飛遠了，于是繞了個繩圈套在他身上，在下面牽着，一幫人就這麼烏泱泱的去找我師父了。”

“那個人怎麼樣了？又是掉水裡又是飛到天上下不來的，這麼冷的天應該會凍壞吧？”蒲東想着。

“人受了驚吓，又着了風寒，我娘知道了專門讓人請郎中過來看看，郎中多開了幾副藥，說是服下去以後不會留後遺症的。我後來也經常留意，他看上去身強體壯的，确實不像是留有後遺症的樣子。隻不過，沒過幾年他們就從城裡搬走了。”

莫風花看着眼前這條河，以前在這座城裡陪過他的玩伴如今早就各奔東西了，隻有他還停留在這裡，不知何去何從。

微風拂過莫風花的長發，吹拂過他的袍擺，蒲東扭過頭看見了他眼底的迷茫。

他從來沒有在這個人身上看到這種情緒。

一時間，蒲東也不知話要從何說起。

想了半天，隻随口扯了一句：“那你小時候就敢想敢做的，也難怪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

“可是有了修為以後呢？”

“有了修為以後，出去遊山玩水就不怕遇到惡人和妖精了。”蒲東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便指了一個方向，“這天下的大好河山，四時光景皆不同，尋常人沒那個本事和能力去遊山玩水，可你有啊。”

莫風花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依然興緻缺缺：“可是很多地方我都去過了，去的多了感覺都一樣。”

蒲東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片刻後，莫風花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看向了他：“你有沒有什麼沒去過的地方，我們一起啊？”

“……”

“兩個人看到的風景和一個人看到的風景肯定有什麼不一樣。”說着，莫風花又起了興緻。

蒲東心底的猶豫讓他難以及時做出回應，但是他又不想說出拒絕莫風花的話，于是猶豫了半天還是答應了下來：“好。”

估摸着時候不早了，原本還想帶着蒲東再往别的地方多走走，蒲東說他餓了，于是兩人又解開馬回去了。

回到府上，剛好到了該吃飯的時候。

莫風花的爹娘問起他們去哪玩的時候，莫風花也隻是應道：“随處轉轉。”

“那衣服工期要多久啊？”

“裁縫說，最快的也要十五天。”莫風花應道。

算算日子，十五天後已經過完冬至了。

那這段時間莫風花應該不會跑太遠了。

莫風花的父母是這麼想的。

但是實際上——

“爹娘，我們去隔壁城玩兩天，這兩天不用管我們了！”

說着，莫風花便拉着蒲東又跑出了門，還牽走了兩匹馬。

“哎——你就不能多在家裡安安穩穩待兩天，這雪才剛化！”

莫風花聽聞回頭揮了揮手：“不用送我們了，我們倆玩夠就回來了，就在隔壁城！”

眼看着叫不回來，夫人朝他們的背影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算了，反正離得近就讓他們去吧，明知道這是個閑不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