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吓了一大跳,立刻就清醒了,下意識往後退去,卻發現自己雙手被鐵鍊吊縛在刑台之上,不能動彈。她心下一冷,無視了眼前吓人的一張老臉,迅速掃視了一便身邊的環境——
這是一間昏暗的密室,陽光隻從兩側牆垣盡頭的最高處的一小塊空缺處滲進來,隐約能看見身邊是一座放滿各種刑具的架子,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種不明顯的腥味。
眼前的那張老臉看下去,是一個穿着紫色的道袍的老道士,正睜着一雙布滿紅絲的老眼獰笑着盯着她。
“終于找到了,我的丹要大成了!”
嘶啞的嗓音回蕩在昏暗的密室,如同惡魔嘶吼。林淺隻覺得好像有人用尖利的指甲在她心髒表面摳剮了一下,雞皮疙瘩冒了一身。
“我找了那麼多年,終于找到了最後一味材料。今日就取了你這妖孽的心,先祭我門徒的魂,再煉化成仙丹。”
老道士拿起架子上的一把剜刀,昏暗的環境裡一雙蒼老的眼睛裡滿是貪婪和瘋狂,他一步步向林淺逼近,手腕向下一壓,就要刺入林淺的胸膛——
林淺腳掌往下一踏,整個人往往後蕩去,險險躲開刀後借回力猛一下踹中了這老道的心口,藍蝶繡花鞋尖往上一撩,冒着一點抹铮亮的寒光!
那老道士從下腹到心口瞬間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嘶啞的慘叫從他嘴裡發出,他揮舞着手裡的剜刀,不得不後退,然而林淺的腰肢彎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另一條腿自上而下重重揮落,同樣的寒光乍現!
老道士的手臂再次出現一道深長的血痕,然而林淺那條腿已經死死絞住了他持刀的那隻手臂,腳尖的寒光已經抵在他的腋下,腰腹往前一蕩,寒光瞬間沒入,貫穿了他的臂膀!
一聲尖叫響起,手裡的剜刀“當啷”一聲脫手,林淺一腳把刀踢遠了,手心緊緊抓住鐵鍊,雙腿提勁,狠狠絞住了這死道士的脖子。
老娘是沒有内力,但可不是連力氣都沒有!
林淺眼睛裡閃爍着冰冷的殺意,整個人騰在半空,那綁縛住她雙手的鐵鍊竟然成了她的支點,雙腿像一把懸空的剪刀,就要把那老道的頭顱絞下來!
然而老道身上也有幾分功夫,方才林淺的兩刀措不及防,如今猛然反應,忍者胸腹和手臂的劇痛死死掐住了脖子上的兩條腿,隻一下就掐出了十個血窟窿。
林淺臉色一白,雙腿打起顫來,卻是足弓一彎,鞋尖的利刃狠狠地紮進老道的後腦,粘稠的血和腦漿瞬間流了下來,老道眼睛一白,手上的勁漸漸散去,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林淺收回疼得不斷發抖的雙腿,滿頭大汗順着鬓發滴落,重重地喘着粗氣,雙腿難以自立,但雙手又被吊着,隻能咬着牙忍着痛支撐好身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啪啪——”
黑暗中傳來清脆的掌聲,一大片刺眼的陽光突然從前面照了進來,林淺有些遲鈍地看去,适應了昏暗的雙眼被刺痛,側過頭避開光芒,片刻後才正眼往前看去——
“林姑娘好身手。”
一身大紅錦袍的蕭羽逆着光緩緩走近,身後跟着兩道靜默的身影。他看向林淺的眼神帶着有趣的興緻勃勃,驚豔驚訝中,又夾雜着不容忽視的征服欲。
像角鬥場的厮殺後興奮的看客。
“滿意本王送你的這份大禮嗎?”
蕭羽跨過老道的屍體,伸手輕撫了下林淺的側臉,眼裡浮現些許癡迷:“天啟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何況她此時吊縛雙手,冷面薄汗,鬓發微亂,薄唇淡色,整個人像一朵被蹂躏過的白蓮花,清弱纖細,楚楚可憐中又透着一股靡靡豔色。然而她那豔若霜華的眉眼又暈着一絲冷冰冰的倔強,那雙眼裡的憤怒就像燃燒着的冰晶,宛如一位遇難神女。
“殿下這是何意?”
林淺狠狠偏過頭躲開這充滿狎昵和玩弄意味的觸碰,眼睛快速掠過跟在赤王後面的兩人——一個是赤王的貼身侍衛,一個是和剛死的老道士穿着差不多形制道袍的年輕道人,腦中快速整理思緒,心髒卻狠狠地沉了下去。
真讓她遇見一個相信長生不老術的權貴了。
蕭羽露出了笑容:“有人說用你的心做引子練成丹能長生不老,不過當初千金台一見,本王卻覺得憑你的姿容,僅僅做丹料未免可惜了。”
赤王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側臉,輕輕抹去了她一滴汗珠,“如斯美人,除了本王,還有誰配享用?待本王君臨天下,你便是本王獨一無二的貴妃。”
然後等哪天膩了直接剜心。
林淺掃到那個年輕道士,垂眸掩飾眼底的譏諷,卻故意往側邊偏了偏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語氣輕顫:“殿下若存此心,何必如此麻煩。我一介孤弱女子在天啟無依無靠,若能得殿下青眼,也是無上榮幸。”
她語調冷中帶柔,微微沙啞的聲音裡又含着些許不明顯的魅意。蕭羽輕笑了聲,伸手掐住林淺的下巴,擡起來,對上了她眼睛。
眼睛裡是恰到好處的恐懼、讨好、以及一絲不明顯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