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之才,實賴沈萬與陳若秋悉心栽培。
三房陳若秋出身書香門第,與自己的母親任婉雲大相徑庭。
她周身萦繞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大家閨秀氣質,舉手投足間盡顯溫婉端莊,儀态萬千,相較任婉雲,更多了幾分文雅娴靜之韻。
至于三叔沈萬,雖同沈清之父沈貴皆為朝中文官,但其為人品性與沈貴截然不同。
沈萬笃學不倦,志趣高雅,對沈玥教導極為嚴苛,言傳身教,傾心盡力。
反觀沈清,雖不精于書法,但其繡工堪稱一絕,針下之物栩栩如生。
隻是練字能使人心神甯靜,平心靜氣,對于修身養性大有裨益。故而,她每日勤加練習,沉浸于筆墨之間,以求心境的升華與自身的精進。
香蘭将蠟燭點燃,微微福身,看向沈清,“小姐,可是用了香?”
沈清聽聞此言,緩緩擡眸,嘴角噙着一抹溫婉淺笑,娓娓道來:“不過是尋常安神香。如今身子已将養得差不多,也該去廣文館了。”
言罷,她将目光投向那正幽幽燃着的香料,神色平靜,靜靜地凝視着香料騰起的袅袅青煙,似是透過這煙霧,看到了更為深遠之處。
“豫王爺,清兒此番精心備下的這份見面禮,不知你可還滿意?”
榮景棠内,沈老夫人端坐主位,神色凝重,沈貴與任婉雲并肩而坐,沈萬與陳若秋居于一側。
榮景棠外,家丁們将此處圍得密不透風,嚴禁任何閑雜靠近。
沈老夫人神色凝重,緩緩開口道:“此真乃清兒一己之意?” 言罷,直直看向任婉雲和沈貴,欲從他們面上瞧出端倪。
任婉雲微微欠身,輕聲說道:“母親有所不知,清兒自言已屆議親之齡。她心思細膩,雖愛慕定王,然我沈家實難攀附,且其他世家子弟,于沈家助力亦微。”
“但那豫親王,其王妃七年前已逝,清兒若嫁過去,便是堂堂王妃。且有陛下與太後娘娘照拂,福澤深厚。”
“雖說豫親王腿有殘疾,年歲稍長,可于清兒而言,亦不算委屈。”
“再者,她還能借此幫襯二房、垣哥與七弟,如此一舉多得之事,清兒才這般打算。”
沈老夫人聽聞此言,心中不禁泛起波瀾。
初時,她滿心皆是對沈清的不舍,畢竟是自家孫女,疼愛之情由來已久。
可待任婉雲提及能幫襯二房,沈老夫人微微松動了幾分。
她心底本就對大房恨意難消,沈信乃老爺原配所出,當年老爺在世時,對沈信寵愛有加,這讓身為繼室的沈老夫人,妒意如蔓草般滋生,長久以來,這股恨意深埋心底。
如今,沈老夫人細細思量,沈清此舉若成,不僅能助二房壯大,更能借此打壓大房。
想到此,她心中對沈清的這份心思與犧牲,不禁動容。
沈老夫人幽幽一歎,“清兒這孩子,竟能一心為沈家,為二房家族籌謀,不惜舍己。”
話落,她神色似有動容,輕輕搖頭,又緩緩說道:“罷了,若此事順遂,能如她所願,倒也不失為沈家一樁幸事,為家族添了幾分助力。”
“隻是此事關系重大,切需細細籌謀,萬不可操之過急。”
“那豫親王府,非比尋常人家,内裡波谲雲詭,危難重重。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你們二房,務必多費些心思,凡事謹慎行事。”
“從禮數周全到人情往來,從應對之策到後路謀劃,皆要思慮詳盡,不可有絲毫懈怠。”
“唯有如此,方能保清兒周全,也使家族安穩,切不可辜負了清兒這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