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晚上，權至龍竟然夢到了那一天的情景。

第一次跟夏彌聲爆發了激烈争吵的那一天。

聲色的大樓造的時髦又漂亮。夏彌聲在頂樓擁有一間豪華的辦公室。

他怒氣沖沖的出了電梯，邁着大步朝她辦公室走去，然後一把推開了門。

動作很用力，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原本在辦公桌前的夏彌聲擡起了頭。

看到他，她依舊是淡淡的表情，對他的憤怒都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平靜的問他：“他們告訴你了？”

權至龍雙手重重拍在辦公桌上：“你給我一個解釋。”

“你需要什麼解釋？”夏彌聲表情未變，她好像看不見他臉上的怒火，依舊是那麼冷靜的，平靜的，“大韓民國的男人哪個都離不開要去服兵役。隻是我為你選擇了這個時間段而已。”

“為什麼是這個時間段？”他死死盯着她不放，“憑什麼是這個時間段？”

夏彌聲看着他，沉默了幾秒，解釋：“大家都覺得藝人最重要的是年輕。可是你看看聲色和星球就知道了。藝人不是越年輕就越受歡迎。比起年齡，時機也更為重要。網絡發展，世界會産生日新月異的變化。你十年後的時光，遠比現在更加珍貴。”

原來……權至龍想着，她那個時候是解釋過的。

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注視着夢裡的自己不管不顧的繼續發脾氣。

因為當時的他根本聽不懂她的解釋。

他也聽不進去。

“你不覺得你太虛僞了嗎？”他繼續朝她質問，“你為什麼不把你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我心裡的想法？”夏彌聲反問，“你覺得我心裡的想法是什麼？”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眸中都是強硬，都不覺得自己有錯，都不想要後退。

“祐赫哥。”他盯着她，最後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你不就是為了捧他。怕我跟他對打。怎麼了，就對他那麼沒有信心嗎？”

夏彌聲就又沉默了。

“怎麼了？”權至龍很沉不住氣的繼續反問，“還是你覺得我做不到？是不是已經開始後悔你的決定，當初就不應該簽下我。我根本做不出你想要的成績。”

“你在胡說什麼啊。”夏彌聲終于歎了一口氣，“隻是讓你提早入伍。沒有你想的那麼多原因。我沒有後悔過自己的決定。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等到退伍歸來，整個韓娛圈都會是你的主場。”

原來……權至龍又想，她是表态支持他安慰過他的。

這個安慰還算有效，令夢中的他憤怒都平息了一些。

“你既然相信我就讓我去做啊！”他對她說道，“我寫了一首曲子，我都已經想好要怎麼回歸了！”

說到後來語氣帶上了一些急切。

他想要回歸，想要站在舞台上，想要獲得榮譽，想要一切都被她看到。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為了這些有多麼努力啊？

他多麼想要被她看到……

她可能是不知道的。因為她的決定一點也沒有想要改變的意思。

“退伍之後再去做。”她對他說，“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

很冷漠的一錘定音。

權至龍就也沉默了。

他的怒火慢慢消散，随即而來是更多的失望。

“我寫的新歌，”他問，“你聽了嗎？”

“……”夏彌聲抿了抿唇，淡聲回答，“沒有。”

權至龍眼眸完全落寞。

“你究竟把我當做什麼？”半晌，他才又開口問道，“是你的提線木偶？還是你的賺錢機器？我難道不配得到你的關心嗎？”

她一點也不顧及他的情緒。

不去理解他對自己的規劃。無視他對這一次回歸的期待。也不在意他對兵役的恐懼。

是的，他是有一些害怕的。

誰會不怕服兵役呢……現在的他，甚至還沒成年呢。

可是她一點點都不會心疼他。

她就那麼冷漠的算好的日子，年齡一到就把他送走。

她在乎的隻是他有沒有按照她的計劃走。

果然，對面的夏彌聲深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不關心你。”她說，“但是兵役這件事沒得商量。必須要這麼做。我已經得到了伯父伯母的許可。”

權至龍的怒火因為這句話又重新燃了起來。

“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冷漠自私的人！”他最後滿是怨恨的對她這麼說道。

“是的。”面對着他的指責，她也隻是漠然平靜的這麼回應着，“我畢竟是公司的社長。我隻會做最合适的決定。”

“哪怕我會因此恨你？”

夏彌聲又是一頓，然後淡漠點頭：“哪怕你會因此而恨我。”

究竟是怨恨的人痛苦還是被怨恨的人更痛苦？

權至龍說不上來，他隻覺得心口一痛。

痛得他直接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