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珍感到不開心了,其實她以前經常聽她娘說這句話,以往都一笑置之,但今天她就是不舒服。
她臉色一沉,倔強的說:“我是女娃,我也有出息。”
母親顯然沒料到女兒會有如此反應,一時語塞。
父親見氣氛僵硬,應聲附和:“對對對,我家玉珍有出息。爹給你買書桌放房間裡,怎麼樣?”
方玉珍緩和下來,提要求:“我要和學堂一樣的書桌。”
“好,我托人問問。”
方玉珍家在縣城裡罕見,方家肉鋪世世代代經營下來,按道理來說屠戶賣肉當然要男人來,可方家隻有方玉珍一個女兒。
方玉珍她爹沒繼續追男兒,他認為女婿比男兒好,能挑,以後結阍女兒還能待在家裡,再生一個孫男和他姓,不是和男兒一樣傳宗接代哩。
他現在賣豬肉,聽說縣衙搞什麼不腥的豬肉,以後肉鋪生意說不定更好。
王禦熙初至縣衙,被招待了烹煮豬肉,吃起來一股濃烈的腥臊味道,
但要吃貴族享用的羊肉,王禦熙卻不過瘾,她還是要吃紅燒肉。
她眉心微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思考,仿佛正在權衡一個重要的決定。
于是,平原城郊區養殖業開啟。
“你說閹割能去腥?這法子真管用?”遲昭平問。
王禦熙無奈:“有效,隻是你為何也跟着我過來?”
“自然是看熱鬧,況且,又不止我一人。”遲昭平朝後一招手,隻見許英、天喬,甚至是王昭也相繼現身,臉上皆帶着幾分興奮與期待。
許英讪笑:“這法子聽起來挺新鮮,我們也想瞧瞧。”
王禦熙來到縣城邊緣,選址,鄰近也有小村落,大約十二戶人家。
基本上都養豬,村裡養的豬渾身覆蓋着烏黑發亮的毛皮,頗為瘦小。
黑豬生長期慢,長大後堪堪一百五十斤,況且百姓産能低,養豬沒有多餘的糧食。
遲昭平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男村長,問道:“你們村的豬都是供給城裡?”
男村長聲音哆嗦,身體發抖:“回知...知縣大人,是的,都是給城裡那些肉鋪的。”
他心中翻騰着前所未有的恐懼,一輩子生在鄉野,隻聽過皇帝——遠在天邊的一個男人,知縣在他眼裡便是平原的土皇帝,更何況眼前的這位,她殺掉前任男知縣,不是更恐怖?
王禦熙接着問:“最近可有剛出生的公豬?”
男村長點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有、有的,張二郎家裡剛生。”說着,引路前往張二郎家。
張二郎家母豬生了十三隻,其中七隻是小公豬。
王禦熙帶了兩個侍衛,工具和繩索早已準備妥當。劁刀頭部呈三角形,頂尖和兩個邊是鋒利的刀口。
抓了豬,雙手抓住公豬檔下的一對□□,捏住,拿過刀。說來奇怪,看到這劁刀,豬立馬嘶聲力竭的大叫,作甯死不屈狀。
王禦熙麻利得将刀對準捏起的,輕輕劃兩下,伴随凄慘的哀嚎,兩個像去了外殼的荔枝果似的肉蛋蛋,就落在地上。整個過程差不多五分鐘。
這個切口很容易愈合,既不必消毒,也不用縫線。
這場劁豬手術,吸引了村裡女男老少前來圍觀,她們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卻又帶着幾分好奇。
但村民看來,人還可以閹成太監,莫說畜牲了,帶着平常心,讓她們并未覺得特别離奇。
餘下六頭,王禦熙手法娴熟,動作迅速。
村民們從最初的震驚,慢慢轉為平靜,還有人小聲讨論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王禦熙的動作,試圖看出些什麼門道來。
結束後,王禦熙開始收拾工具,向圍觀的村民解釋閹割的好處。
“閹割之後,它心就靜了,會減少争鬥,更容易長膘,肉質也會更加細嫩。對于養豬的人說,可是大有好處的。”
随後,王禦熙揮手,地上憑空出現幾隻通體雪白、胖乎乎的小豬。它們憨态可掬,在地上打滾,引起一陣驚呼。
“它們可長大可到四百斤,半年便能售賣。”
然而,此刻的村民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跪拜在地,空中念念有詞:“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沒人仔細聽王禦熙的話到底說了什麼。
......
中楊村,位于平原縣的村落,名稱由來據說從前有楊家三兄弟分家,各自繁衍生息,逐漸形成大楊村、中楊村、小楊村,三村相連。從中楊村去往縣城,耗時半天有餘。
此刻,中楊村中的一家,李大嬸憂心忡忡。
快到秋季征稅了,今年夏季家裡剛交一次稅,窮的揭不開鍋了。春季種的小麥收成也不好,雖說縣衙給她家十畝地,但過往的經曆告訴她,不相信官府,每次宣布減輕賦稅,到頭來算算帳,交的錢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