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避難所門口就出現了大波黑壓壓的人群。宋曈剛吃完早餐從餐廳出來,今天的主食依舊是小米粥和土豆泥,宋曈摸摸肚子。
有點沒吃飽。
嗡嗡嗡的嘈雜聲從避難所正門傳來,宋曈看了一眼幾位來者的着裝,威風凜凜的純黑制服,胸前帶着指揮中心的金色徽章。原來是指揮中心的人。
她扭頭正要離開,身後的齊鳴忽然大聲叫喚起來:“喂!你幹什麼呢——”
他一個箭步竄進人群:“把你的臭手從我們許醫生身上拿開!”
這下宋曈不得不前去看看了。她走近發現帶頭的又是胡宇甯,充滿怨氣的一張臉在受到齊鳴的呵斥後更黑了。
“齊鳴,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胡宇甯沉着臉,“軍區需要協助指揮中心,你們許醫生有殺人嫌疑,我們必須帶走。”
“又是殺人?”齊鳴擋在許雯身前,“你們指揮中心怎麼每次死人都要來避難所捉嫌疑犯?”
胡宇甯啧了一聲:“許醫生,我直接問了吧!這個月18号你是否前往指揮中心提交文件,并與李清記錄員有過交集?”
許雯沒出聲。
倒是齊鳴先受不了胡宇甯逮人就抓的做派:“你抓人之前能不能先把事情說清楚?”
“行。我就這麼簡單說了,這個月18号,也就是三天前,情報處記錄員李清遇害。指揮中心調了當天的監控,發現隻有許雯和宋曈與她有過接觸。”
“同時,我們發現了李清的咖啡杯中有緻命的毒素。監控清晰地拍到你将冰塊遞給李清,你還想辯解嗎,許雯?”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許雯,許雯卻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冰塊确實是我給的。”
齊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許醫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許雯推開他:“冰塊确實是我給的,但我也喝了冰水,為什麼我沒有事情?”
“這個不是許醫生你應該解釋的嗎?”胡宇甯對難纏的嫌疑人從不口下留情。
宋曈在人群的邊沿,她細細琢磨着那天的細節,許醫生确實喝完了杯中的水。
胡宇甯不依不饒地說道:“況且,有誰能證明你把冰水喝完了?”
宋曈心頭一驚,猛地擡眼對上許雯的目光。
許雯的睫毛很長,宋曈站在離她三米的距離外也能清晰看清她眼下的一片陰影。她的唇微抿,沒有任何辯解。可宋曈卻覺得她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許雯也許是在等自己開口,就像那天的……
宋曈收回目光,裹挾着薔薇花香的微風帶起她的發絲,她轉身選擇離開,發尾在許雯的視線裡揚起了一個小弧度的卷兒。
許雯被指揮中心帶走了。
宋曈在七點四十五到達花園後門,打開鐵栅欄,沿着木道一路往森林深處的湖泊走去。一路上她都沒有說過半句話,隻是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工作手冊。
“宋曈小姐!”
宋曈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見站在泥濘地裡的蔡鵬。年輕的男人一躍而上,三兩步穿過幾個高大的男人,來到她身側——
“宋曈小姐,森林裡有一些探測儀被新來的成員踩壞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蔡鵬的耳根子都熟透了,這片區域的探測儀也就五個,今早他來檢查居然壞了四個。
“最近軍區換了一批人過來駐紮避難所,可能是他們還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和設備……得麻煩您了……”蔡鵬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
宋曈微愣,問道:“壞了幾個?”
“……四個。”
好家夥,還差一個就全軍覆滅了。
宋曈眼皮跳了跳,無奈回道:“沒事。奎因博士下午會過來修理,晚上我會來替她的工作。”
“晚上?”蔡鵬面露難色。
宋曈不解:“怎麼了?”
“宋曈小姐,雖然數據收集很重要,但考慮到您的安全,我還是建議您明天白天再來繼續修理。”
“也是。”宋曈欣然接受他的建議。
于是,今晚成了宋曈和野貓會面的時間。
寂靜的圖書閱覽室,一個身影從窗外翻入,動作熟練自然,與初次行動時判若兩人。
宋曈貓着腰,數了數書架的位置,成功抵達野貓所說的碰面地址——A11z254。野貓在中午用餐時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就寫了一串數字,而宋曈也立刻會意,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這個地方。
A11z254,是《生命之歌》在圖書閱覽室的序列号。
宋曈見人遲遲不來,幹脆選了個幹淨的位置盤腿坐下。
大片烏雲在夜空中緩緩流動,遮擋了大半的明月。晦暗的環境裡,宋曈回想起白天許雯古怪的模樣。按理說,正常人被逮捕前,應該将所有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抛至衆人面前,好洗刷自己天大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