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氣氛僵持不下去時,周離輕松的說道:“我同意了。”
長平侯和柳氏瞬間大驚,随後又大喜,喜色溢于言表。
二人着實沒想到,周離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同意了,本以為會再大鬧一場。
“不過……我有些好奇。”
二人的喜色瞬間一收,目不轉睛的等着周離接下來的話。
周離似笑非笑的掀了掀眼皮:“極得皇上看重的賀家,怎麼就看上了我?”
“這……”
長平侯和柳氏也不知道,這二人隻想趕緊把周離送走,别在眼前礙事,哪曾想過這麼多?
周離看這二人神色,就知道這二人根本不知道。
“婚期什麼時候?”周離淡聲問道。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互相使了一番眼色,最後柳氏敗下陣來,忐忑的說道:“就在、兩個月……後……”
周離諷刺的擡了擡嘴角,點了點頭,出了門去。
……
三秋院,陶然居。
“姑娘,你真的要嫁去西北嗎?”彩金擔憂的說道。
周離不無所謂的說了聲“是”。
“可是姑娘,西北離京城太遠,到時候受欺負了,都沒母家給姑娘撐腰。”
周離聽後嗤笑道:“我如果軟弱一點,在侯府不是照樣被欺負?你見誰來給我撐腰了?”
彩金抿唇不語,神色心疼起來。
周離剛被接回來時,長平侯府的人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要不是周離會武,又大鬧了一場,現在還不一定會是什麼樣。
周離見彩金這般模樣,知道彩金又想了什麼,笑着安慰道:“嫁去西北,不見得是壞事,如果在西北過不下去,可以和離,和離後咱們憑着母親和祖父留的嫁妝,也可以衣食無憂。”
彩金的神色好了一些。
“何況,如果一直在侯府,雖然他們打不過我,但是也架不住他們暗中使絆子,防一年兩年行,那能防一輩子嗎?”
彩金聽到周離這麼說,神色大好,轉而又歎道:“可在怎麼樣,嫁在京城,侯府至少顧及着這些年積攢的名聲,也會幫襯一二……”
說完一驚,醍醐灌頂道:“不對,如果嫁在京城,姑娘的性子遲早會被所有人知道……所以,他們早就謀劃這個了?為的就是讓姑娘遠嫁?”
周離笑而不語。
……
兩個月後。
這是長平侯府最熱鬧的一天。
長平侯府上上下下,從丫鬟到婆子,從小厮到護衛,就連長平侯和柳氏,個個都喜氣洋洋。
不為别的,因為周離——終于出嫁了!
周離一襲紅色嫁衣拜别長平侯,毫不傷感的坐上了出嫁的轎子,心中雀躍四起,倒和侯府的喜氣洋洋相得益彰。
十裡紅妝穿過長街,送親和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吹吹打打的出了京城。
周離掀開轎簾,長天闊遠,悠雲初綻。
經過十餘日的路程,迎送親隊伍終于在成親前一日到了西北威洲。
周離沒那麼緊張,倒是趕了十餘日的路,讓周離有些吃不消,于是一到下榻的客棧,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直到次日被彩金和喜娘從被子裡拉出來,忙叨叨的給自己穿衣上妝,周離才真切有了要成親的實感。
此時已經秋末,天氣微涼。
周離的嫁衣裡裡外外穿了好幾層,微微驅散了一絲冷意。
賀朝來迎親時,喜娘剛好為周離蓋上蓋頭,迎親隊伍沿着威洲長街繞了一圈,終于進了将軍府。
拜完堂後,周離在喜娘的攙扶下進了後院。
日暮黃昏,紅燭羅帳。
狹窄的視野裡,周離隻能看到蓋頭的紅色一角。
正當周離猶豫要不要自己掀了這蓋頭時,就聽到外面傳來整齊的一聲“将軍”。
周離豎起耳朵,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邊思索着,這短短一年就官升二級的将軍是何模樣。
正當周離思緒紛亂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一道聲音吩咐:“你們都下去吧。”
聲音溫潤清和,聽起來應該很好相處,似文官,不像武将。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周離這才有片刻的緊張,但也就幾息的功夫,頃刻而散。
與此同時,那道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成親是祖父一力安排,并非我所願,如果你願意,半年後可以和離再嫁,若不願意,我也會好好養着你。”
本就靜寂的屋中更加安靜了,周離在蓋頭下挑了挑眉,還未說話,這道聲音又道:“你若累了,就早些休息,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