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歡而散後,一連數日賀朝沒有回來後院,隻差人傳話最近軍務多就不回來了。
周離本想再和賀朝商量一下和離的事情,如此,隻能暫時擱置。
這些日子以來,周離陸續減少了去二夫人那邊的次數,隻是偶爾有事才過去一趟,畢竟在周離看來,用不到半年,她和賀朝就能和離。
和離之後,自己和賀家的人也不會再有什麼見面的機會。
二夫人待自己很好,可越是待自己好就越覺得有愧。
轉眼到了臘月十七,到了周離去見韓信他們的日子。
周離和二夫人打過招呼後依然帶着彩金先去了先前的宅子,再從宅子裡換了男子裝扮去了承望街的鋪子。
周離本可以不必這般麻煩,成親第二日,周離就在府中換了裝沒有避諱任何人直接出門的,雖然沒有被人撞見。
但現在若被府裡的人撞見,自己時不時就喬莊出府,指不定又會多生事端,周離本着在賀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能少和府裡的人打交道就少打交道,麻煩就麻煩點。
周離到了承望街的鋪子時,韓信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見周離進來,韓信抱拳一禮先叫了聲“東家”。
二人落座後,韓信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禀報道:“東家給的名單上的人,除了趙德,其他人都被降了職,還挨了從二十到五十不等的軍棍處置。”
“都被降了職?”周離眉頭微擰,似是不解。
韓信:“是,全部都被降了職。”
周離:“什麼時候的事?為何被降職?”
韓信:“就在十幾天前,據說是觸犯了軍規。”
周離依然擰着眉頭,這似乎也太巧了些。
“除了名單上的這些人被降職,還有其他人嗎?”
韓信:“有,據說是罰了一批人,但除了這些人,其他人也隻被罰了軍棍。”
周離:“名單上的這些人觸犯了什麼軍規?”
韓信:“營中的事我無能為力。”
周離明白,擺了擺手道:“不妨事,最開始說的也隻由你們負責營外他們的一舉一動,是我着急了。”
周離對名單上的這些人受到處置不覺得奇怪,畢竟祖父在時,西北軍就治軍嚴謹,但奇怪的是名單上的人除了趙德竟然全部在内。
不知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别的原因。
周離又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
韓信:“這些人被降了職也不見苦悶,其中一個叫劉貴的人在醉仙樓喝酒時,說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調往京城,還會再升官,現在降職根本算不了什麼。”
周離手指點着桌面,低聲重複:“京城。”
提到京城,京城的岑郎中還沒有合适的人去盯,岑郎中卻是非常關鍵的一環,隻有他才知道祖父當初究竟為何會舊疾複發,以及,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祖父舊疾來勢洶洶讓他無能為力。
思及此,周離覺得還是要盡快和離,京城那邊要自己親自去盯才行。
周離聽完了韓信的禀報,便匆匆又回了先前的宅子,從後門進去就見銀珠等在那裡。
周離還未開口,就聽銀珠道:“姑娘,有一位姓錢的公子來了,說有要事找您,彩金先帶他去偏廳用茶了。”
周離一聽,想必是錢叔那邊也有什麼消息讓錢萬貫來知會自己,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到了偏廳,錢萬貫已經在這裡喝了兩盞茶了,好在今日錢萬貫也沒什麼事,還可以繼續喝第三盞。
周離一進來,錢萬貫笑意溫和,調笑道:“你現在喬莊都要把臉塗這麼黑嗎?要不是你瞪着兩隻眼,都分不清這是腦袋的正面還是背面了。”
錢萬貫今日依舊一襲白衣,隻不過今日外面罩了件霧青色的大氅,依然一副俊秀公子的模樣。
雖然說的是一句調笑,但語氣聽起來也如沐春風。
周離笑笑:“今日手重了,多塗了些。”
周離讓彩金和銀珠退下,也不跟錢萬貫見外,直接問道:“萬貫哥哥,錢叔那邊可是有了什麼消息?”
錢萬貫放下茶盞,知道周離關心什麼,也不廢話:“那些人都被降了職。”
周離點頭:“這我已經知道了。”
錢萬貫訝異,想了想就了然,當日阿離托父親盯着大營裡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大營外的自己親自盯,想來阿離已經有所動作。
錢萬貫便又說了一些營外很難查到的事:“這些人是被賀将軍親自下令處置的。”
周離倒是說不上驚訝,從這些時日與賀朝的相處來看,賀朝在治軍上和祖父是一樣嚴謹,不會容忍軍中有人胡作非為。
但就是不知賀朝此舉是不是别有目的。
周離又問道:“趙德那邊沒有什麼動作嗎?”
錢萬貫:“并無什麼動作,不僅如此,還主動請罪,說是自己禦下不嚴,讓賀将軍一并處罰。”
周離眉頭微蹙:“賀朝罰他了嗎?”
錢萬貫:“罰了,罰他抄寫軍規二十遍。”
周離眼角抽了抽,軍中罰抄軍規,還不如罰二十軍棍,這太侮辱人了,何況還不是趙德自己違反了軍規。
周離:“那賀朝豈不是被趙德記恨上了?”
錢萬貫:“這就不知道了,但明面上趙德依然對賀将軍恭恭敬敬笑臉相迎。”
周離又沉默了下來,如此看來,趙德藏的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