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到,眼中不乏溢出欣喜,尤其那個彩塑泥人。
賀朝默不作聲的觀察着周離的神色,覺得禮物送對了,隻求周離暫且别再提和離之事。
然而事與願違,周離把玩了一會兒匣中之物,又目光灼灼的擡頭望向賀朝,不用言說,是在向賀朝要一個和離的準話。
賀朝見此,還是躲不過去,心下輕歎,又不得不正面回答。
但在正面回答之前,賀朝想再次鄭重道個歉,可一旦再次鄭重道歉,勢必又會将自己已經知道了周離的過往這件事和盤托出。
賀朝直覺此時不是和盤托出的好時機,此時一旦說了,可能連回轉的餘地都沒了。
賀朝決定繼續拖延,慢慢尋求轉機,左右還有五個月,定能讓周離放棄和離的想法。
故而,賀朝溫和的拒絕道:“我之所以堅持半年後和離,其實不僅是考慮你名聲的原因,也考慮了我自己的名聲。”
周離聽着賀朝這翻離譜的言辭,眼角莫名的抽了抽。
賀朝見周離并未相信,便繼續瞎編道:“我來西北才一年有餘,沒有任何根基,單論打仗我可以把所有人打服,但打服不一定讓人心服。”
周離聽着賀朝大言不慚的不忘吹噓自己,并不接話。
賀朝便自顧自的道:“若讓他們心服,除了打仗,我應當還有讓他們信服的德行。”
周離撩起眼皮掀了賀朝一眼,猜到了賀朝接下來要說的話。
果不其然,賀朝道:“德行,自然包括一言一行,一言一行自然包括修身齊家,修身齊家自然包括與妻和睦恩愛不疑!”
周離:……
賀朝回身坐在了矮榻上,與周離隔桌相對,神色哀憐,聲音低落的道:“所以,如果我們剛成親就和離,自是我德行有虧,于帶兵不利,于我朝邊關不利,阿離,看在這些邊關百姓的份上,可不可以幫幫我?”
周離撩起眼皮,又掀了賀朝一眼,冷笑一聲道:“說來說去,将軍就是不想現在和離?”
賀朝心道,不止現在,以後也不想了。
但嘴上什麼都未說,而是沉重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祈求之色。
周離對此還真沒辦法,即便摸鞭子打賀朝一頓,隻要賀朝不點頭,就無法和離。
周離隻覺得被賀朝擺了一道,火氣頓起,又冷笑一聲道:“那将軍就和我打一架,隻要在一炷香之内,赤手空拳在我的長鞭下毫發無損,我就答應你!”
周離自知打不過賀朝,但打上一架總能撒撒火氣。
賀朝痛快答應:“一言為定!”
話畢,周離起身去内室取了長鞭出來,二人一同到了院子裡。
夜黑如墨,隻有廊燈如火,照亮了院子。
栖園的丫鬟婆子們聽說将軍和少夫人要比武切磋,吃驚之餘,不顧嚴寒紛紛站在了邊上,就連前院的孟冬和小厮也擠在門廊處看熱鬧。
一切就緒。
周離甩出長鞭,沒有多餘的廢話,直奔賀朝面門。
賀朝赤手空拳,還将雙手背于身後,一個迅速躲閃,避開直沖面門而來的長鞭,随即一個躍步轉身,躍到周離身後。
周離手腕翻轉,長鞭如長了眼睛随賀朝而至。
賀朝矮身避過,而長鞭在周離手中如長了眼睛,直直的自上而下劈将開來。
眼看要劈砸在賀朝的身上,賀朝一個轉身移步,堪堪避過長鞭的攻擊。
周離心下明了,賀朝可不止強了自己一點半點,一邊再次将長鞭攻向賀朝面門,一邊諷刺道:“我隻讓将軍赤手空拳,可并未讓将軍連手都不能用!”
賀朝閃身躲過飛來的長鞭,揚聲道:“陪夫人切磋,自當以夫人高興為主!”
周離收回長鞭,冷笑道:“你若真想我高興,就該答應我提的那事!”
說着長鞭再次飛出。
賀朝身形敏捷又飄逸,靈活的避開攻擊,神采飛揚道:“你也說了,若我能毫發無損,你就答應我提的那事!”
在邊上觀戰的丫鬟婆子們抓心撓肝,将軍和少夫人說的,是哪事?
周離不再廢話,專心對付賀朝,長鞭越來越靈活,有好幾次擦着賀朝的衣角飛過。
賀朝也不再掉以輕心,凝神接招。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在線香燃盡的刹那,賀朝接了周離甩來的一鞭子,隻聽“啪”的一聲鞭響,鞭子直直的抽在了賀朝的背上。
茶白色的常服瞬間開裂,露出了裡面的皮肉。
站在邊上觀看的丫鬟婆子大驚失色,驚呼出聲。
周離也吓了一跳,沒想到臨到結束,賀朝避也不避的挨了自己一鞭子。
周離連忙走過去,氣道:“不知道躲嗎?”
賀朝龇牙咧嘴,嘴角揚起:“總該給夫人出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