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重重哼了一聲:“那你有沒有打了朝兒一鞭子?”
老夫人此時也反應過來,皮開肉綻可能被人傳的誇大了,但朝兒挨了一鞭子肯定是真的。
周離也沒想含糊其辭,直接承認道:“是打了他一鞭子,不過是他自己願意挨的。”
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不停的咳了起來,一手指着周離“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于嬷嬷幫着老夫人順着氣,一邊安撫道:“既然将軍并沒有下人傳的皮開肉綻,老夫人何至于把自己氣成這樣?”
這時碧青也過來壓低聲音安撫道:“是呀,老夫人,等再過兩日,主動權還不是在您手裡?”
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道:“讓她走!”
于嬷嬷心情複雜的看了周離一眼,擠出一絲笑:“少夫人快回去吧,今日是這些下人瞎傳的,讓老夫人信以為真了,誤會了少夫人,還請少夫人諒解。”
周離也懶得廢話,點點頭告辭離開。
剛回到栖園,就在門口碰見一臉笑意的二夫人。
二夫人将周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收不住笑的悄聲問道:“聽說你打了朝兒一鞭子?”
周離在二夫人面前,這才露出了些許愧色,真誠道歉:“對不起母親,我不是有意的。”
二夫人擺擺手,笑意愈發明顯:“我還不了解他,他若不願,你哪裡能揮鞭抽到他身上?你們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成雙成對,十分般配!母親開心還來不及呢!”
周離:……
二夫人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踏進栖園了,開心的回了笃行居,趕緊将這難得的喜事說給自家夫君聽,覺得大兒子和兒媳離圓房不遠了。
轉眼,到了三日後。
吃過早飯,周離帶着彩金一塊出了府。
主仆二人剛離開,一個丫鬟悄悄跟了上去,看身形,正是老夫人身邊的碧青。
與此同時,蘭芳居。
孫佳蘭正在烹茶,綠荷在其耳邊低低的禀報着:“少夫人帶着彩金已經出府,老夫人派了碧青姑娘悄悄跟了過去。”
孫佳蘭神色毫無意外。
綠荷繼續道:“自從姑娘那日透露了錢方館之事,少夫人每次出府,老夫人果真都派人跟着了。不過栖園這位真是膽子大,上次錢方館的那位錢郎中,竟然在那宅子裡待了許久,姑娘,你說那宅子是不是少夫人專門和那錢郎中私會的地方?”
孫佳蘭烹茶的手一頓,随即将烹好的茶倒入茶盞中,緩緩道:“不會,周離與那錢郎中不會有私情,不然怎麼敢在宅子門口就明目張膽的應下三日後的見面?還毫不避諱人?”
綠荷微急道:“那我們豈不是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這次老夫人派人去豈不是一樣抓不到她私會外男的證據?”
孫佳蘭輕笑:“證據不證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外男見面了,還被人看見了,如果老夫人真想讓朝表哥和她和離,可能不會隻盯着她這麼簡單。”
綠荷的眼睛一亮:“你是說,老夫人還有後招?”
孫佳蘭并未回答有沒有後招,而是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茶,方道:“周離已經觸怒了老夫人的逆鱗,本來那日她若老老實實的去跪祠堂,順了老夫人的意,老夫人十有八九就會留下她了,不會逼她離開,但她沒有。”
孫佳蘭說完勾了勾唇,笃定的道:“她不僅沒有,還十分有理有據的頂撞了老夫人,這樣的話,老夫人可就不能留着她了,定會讓朝表哥和她和離。”
綠荷聽罷,一喜道:“那用不了多久,栖園的少夫人就是姑娘了。”
孫佳蘭聽後,臉上露出一抹淡笑。
……
周離主仆二人乘了将軍府的馬車,在正午左右到了錢方館。
錢萬貫已經等在錢方館的側門,見到周離欣然道:“進去吧,我爹一早就把菜肉備齊了,方管事也已經接了銀珠過來,嬷嬷正帶着銀珠在廚房忙着,再有幾道菜就可以開飯了。”
三日前,周離就将今日和錢家一起提前過年吃個飯的事情告訴了方嬷嬷,是以今日一大早,方嬷嬷就提前出府,先過來錢方館忙了起來。
周離今日穿了一身洋紅色灑金裙,外罩一件白色鬥篷,還真有過年的喜慶勁兒。
三人沒再門口多說什麼,直接從側門進了錢方館後面的院子。
此時院中飄着菜香,東側的小廚房裡,方嬷嬷帶着銀珠忙的熱火朝天,錢叔在旁邊添火,彩金見狀,跟周離說了一聲,也向廚房奔去。
院中空寂,天寒的冬日裡花草凋零,兩棵掉光了葉子的銀杏樹在院子的斜對角相對而望。
時隔一年後,在這個本應凋敝的冬日裡,周離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打馬揚歌,肆意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