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沒有明說,但周離一下就明白了,也壓低了聲音道:“你、賀家調來西北也有二殿下的手筆?二殿下早防着趙德了?”
賀朝便将二殿下的懷疑和安排低聲說了出來。
周離聽後大為震驚。
并非震驚于二殿下的安排,而是震驚于賀朝就這麼将這些全部告訴了自己,絲毫沒有防着自己的意思。
周離心情有些複雜,又生出了些許愧疚,聲音都輕飄了起來:“你、你就這麼相信我嗎?這麼重大的事,不怕我洩露出去嗎?”
賀朝揉了揉周離的頭:“你我已是兩心相悅的夫妻,有什麼不可交付的?”
周離的心情更加複雜了,無法說出自己喜歡的是賀朝這張臉和這副身子,可這複雜的心情中好似又摻雜了一些别的什麼,慢慢的生出一根欣喜的芽。
說道此處,賀朝又想起了别的:“你是不是也讓人盯着趙德他們了?”
周離回神,點了點頭:“這你也知道了?”
賀朝怕周離再誤會自己找人跟蹤她,連忙解釋道:“是最近猜到的,我的人盯着那些人盯了一年,包括錢家。兩個多月前,發現又有一批人也盯着他們,卻沒盯着錢家,開始還以為是錢十兩做的,但觀察了幾日就否定了。直到前些日子知道了你做的事,才猜到的。”
周離真誠的問道:“可有給你添了麻煩?”
賀朝笑道:“那時不會,現在知道了是你安排的人就更不會了。不過你可以讓他們撤回來了,一切都可以交給我。”
周離眼睫顫了顫,輕輕點了點頭。
賀朝既然對自己這麼信任,自己自然也要交付同樣的信任,想了想開口道:“我手下的這些人,是打斷鎮國公府表公子的那幾個人,被流放的路上可能出了些意外,讓他們來了西北,他們沒改名也沒換姓,應該算不得逃奴。”
賀朝意會:“你想幫他們脫了奴籍?”
周離再次點了點頭:“他們都是身手不錯、鐵骨铮铮的人,當時我告訴他們盯的人是西北大營的人時,他們還以為我是為敵寇打探消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如果将軍看的上他們,可以讓他們在西北大營效力。”
周離說完看向賀朝,正賀朝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周離心下一凜,難道自己失了分寸強人所難了?剛想說算了,就聽賀朝沉聲道:“以後要叫夫君,或我的字。”
周離:……
周離張了張嘴,氣惱道:“說正事呢!”
賀朝悠悠的說道:“這也是正事,還有你的丫鬟,也該改口了吧。”
周離氣惱的瞪着賀朝。
賀朝點到為止,換了個話題道:“那日董淑然提出讓你和離時,你為何答應的那麼痛快?”
周離還在氣惱中:“我什麼時候答應了?我連應都沒應,何談痛快?”
這次輪到賀朝輕哼道:“如果國公府的權勢足以威逼到你,或者她給的銀子足夠多,你是不是就考慮了?”
這次周離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如果國公府的權勢足夠大,能威逼到我,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賀朝一梗。
周離:“但銀子給的再多,我都不考慮。”
賀朝心緒順暢了些。
周離:“因為我不差銀子。”
賀朝:……
周離笑了笑:“我還要将害死祖父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要讓祖父泉下安甯,我不能明知無法和對方的權勢抗衡,還去雞蛋撞石頭的硬碰硬。”
賀朝能夠理解,沉聲道:“一切都交給我,我定會将那些人繩之于法,讓祖父泉下安甯。”
這是賀朝第二次說“一切都交給我”了,周離飄蕩的心好像心甘情願的落下來了。
在路上又行了幾日,周離和賀朝終于回到了西北将軍府。
将軍府一下就喜氣洋洋起來。
清風堂裡,老夫人足足有兩個月沒見到最喜歡的孫兒,想的厲害,就連與周離的不快也暫時放下了。
大房這邊的兄弟倆,這兩個月以來打起了十足十的精神盯着大營,生怕出什麼亂子。
二房是真的歡喜,歡喜于自家大兒子和兒媳感情更進了一步。
二夫人從二人的言行舉止中就看出來,二人的關系與前兩個月不一樣了,覺得離抱孫子不遠了。
賀朝和周離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又回了二房簡單的和父母弟妹說了會兒話,才被二夫人趕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再一起吃飯。
二人回到栖園後,先各自去沐浴,洗去一身塵土,而後回到内室歇息。
不知睡了多久,周離感到一雙大手探了過來,人還沒全醒,身體就自然的迎合了上去,迷迷糊糊中聽到一聲輕笑,随即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想到阿離這麼喜歡我。”
周離清醒了些許,看着在自己身上作亂的男人,嘀咕道:“天還沒黑……”
話還沒說完,就被賀朝堵上了唇,床帏輕顫,後面的話都被抛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