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吧,趁現在還能說話,我讓你罵個夠。”
老妪轉過身去,欣賞着牆上一張張明豔動人的面具:“再過不久,她們就要添新夥伴了……咯咯咯……哎呦!”
“嘩啦——”
老妪冷不防被青兒一推,撲在牆上,撞得面具一張張掉下來,砸在地上,掀起一層薄灰。
“我的面具!!”
她嘶聲尖叫,不顧身上的疼,撲過去,一張張捧起來,将上面沾到的灰塵一粒粒撿掉……
“姐姐!我們走!”
青兒跑過去,撐起柳拾月的肩,拖着她往外走。
“站住!你們敢逃試試!”
老妪起身想追,懷裡的面具卻又全部掉到地上,她一跺腳,蹲下來重新撿。
柳拾月二人已經走上階梯,隐隐能感受到外頭陰涼的風。
“姐姐快些,到外面就好了!”
“……”
柳拾月咬牙,後悔自己先前扔了火折子,不然此刻大可一把火扔下去,燒了這該死的破地方!
黑漆漆的天空越來越近,二人頭頂四周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原先漆黑的夜色也隐隐亮了起來,泛着橙黃的暖光——
是一隊人,舉着火把來的。
柳拾月與青兒對視一眼。
半夜三更,誰會帶着人馬到亂葬崗來?
但此刻,身後亦是龍潭虎穴,她們别無選擇,隻能往上走。
出口處突然伸下來一隻手,與此同時,外面響起一道聲音:“抓緊了,上來。”
青兒一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抓住那隻手。
柳拾月卻愣了下——
那聲音不是裴景明,可除了他,她想不到還會有誰來找她們……
還未等她細想,上方又伸進兩隻胳膊,架着柳拾月的胳肢窩,一把将她撈了出去——
驟然的明亮讓柳拾月下意識閉眼,待緩過來,她睜開眼,打量着圍在無字碑旁的這群人。
從頭到腳都是黑的,每個人都戴着銀色面具,看不清面容。
她覺得這打扮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青兒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隻是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人一個手刀劈暈過去,套進了麻袋裡。
“!”
柳拾月僵在原地,兀自着急。
一個銀面具向她走來,身材魁梧,應該是領頭的。
柳拾月緊緊盯着他,面上看着冷靜,其實腦中瘋狂翻找着回憶,試圖想起在哪裡見過這種面具。
一陣風刮過,吹散了烏雲,露出柳葉兒似的彎月。
清冷的月輝照在那張面具上,一晃而過的光點映在柳拾月放大的瞳孔裡——
她想起來了!
狐妖案的兇手,戴的就是這個面具!
銀面具已然走到她面前,聲音粗犷:“算命半仙?”
柳拾月:“……”
不對,不是同個人,那個兇手很瘦……比今夜這群人都瘦。
銀面具:“問你話呢!你是不是裴景明旁邊那個算命的?”
裴景明?
柳拾月一驚。
他們已經知道了嗎,知道裴景明來了金陵,甚至知道她和他的關系,那她的小命……
柳拾月想起狐妖兇手那副又尖又長的銀甲,打了個寒顫。
“不說就不說吧!”銀面具沒了耐心,轉身,随意喚了個人,“打暈帶走!”
“是!”
另外一個面具人上前,高高擡起手——
“!”
柳拾月猛地閉眼,一頭栽到地上!
面具人:“……?”
他還沒打,怎麼就暈了?
“聖使,”他轉身,“好像吓暈了……”
“吓暈了?”
石威轉身,審視的目光落在柳拾月身上,見她一動不動,甚至連手的姿勢都跟剛才一樣,緊緊貼在身側。
石威:“……管她暈沒暈,灌點蒙汗藥進去,省的節外生枝!”
“是!”
躺在地上裝暈卻被人硬灌了藥的柳拾月:“……”
狡詐!太狡詐了!
石威:“灌完了嗎?灌完就快走!”
面具人将柳拾月套進麻袋裡,扛在肩上。
一行人準備離開之際,墓碑後突然響起老妪嘶啞的聲音——
“石威!拉我上去!”
“……”
石威閉了閉眼,縱然十分不願意跟這老太婆打交道,還是對身邊人道:“把她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