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出一步,她突然意識到什麼,蓦地轉回來——
“青兒,你知道姑娘們失蹤的具體時間?”
“……”青兒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問這個,輕輕搖頭,“時間隔得很長,大概一兩年一次,具體是哪一日我記不清了,但肯定就是這幾天。”
這也是她當初為何那麼堅決要逃出玉春樓的原因,一是因為惜白,二是因為,她直覺自己這次躲不過了……
“知道這個就行了!”柳拾月一掃先前的低落,“你安心等着,很快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裡了!”
“……”青兒看着姑娘明亮的雙眸,仿佛也受到鼓舞,重重點頭,“嗯,我相信姐姐!”
·
一個時辰後,郡守府。
守門的知道柳拾月是裴景明身邊的人,所以哪怕她是個小厮,兩人依舊很是恭敬,湊上去同她套近乎——
“柳小哥,去替裴大人辦事嗎?”
“沒嘞!”柳拾月爽朗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這家鋪子的桂花糕很好吃,我給裴大人買了些,想着讨好讨好他,他高興了,到時回京帶上我,我也能過上好日子!”
“哈哈哈,柳小哥還真是會籌謀!”
“可不是,不然裴大人怎麼會看中他呢!”
兩人一唱一和,攬過柳拾月的肩——
“好歹也是相處過一段時日的兄弟,柳小哥日後發達了,可别忘了我們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柳拾月從二人中間擠出來,笑眯眯道,“等過幾日,我請兄弟幾個喝酒啊!”
“好嘞!”
“不虧是我柳哥!”
“……”
柳拾月一路穿過庭院,遠遠地就瞧見裴景明站在樹下,望着高高的院牆,不知在想什麼。
“大人!”
她小跑過去:“吃桂花糕嗎?”
油紙包在陽光下閃着金燦燦的光,一股清甜的香氣随風彌散,環繞在四周,無孔不入。
裴景明:“……不用,太甜了,我吃不來,你自己吃吧。”
“好吧,真可惜,”柳拾月一臉遺憾,語氣卻是雀躍,“那我隻能自己吃了!”
“……”
裴景明目光上移,落在柳拾月頭頂——
不知她去哪個小巷裡鑽過,頭上沾了不少草,自己卻渾然不覺……
“你幹嘛?”
裴景明愣住,看着柳拾月後退半步的動作,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擡起了手,将将停在她腦袋上方。
“……咳,”他收回手,抵唇清了清嗓子,“你頭發上沾了一些草……”
“欸?”柳拾月往頭頂一摸,撇撇嘴,“可能是鑽小道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吧……”
裴景明:“……先進屋吧。”
柳拾月在廂房四周設了陣法,哪怕外人趴在窗邊,也聽不見屋裡的聲音。
兩人坐下,裴景明遞給她一盞茶:“路上……出意外了嗎?”
柳拾月搖頭:“放心,沒有人跟着,就算有,也早跟丢了,不會發現我是誰。”
裴景明颔首:“順利見到青兒姑娘了?她可有說什麼?”
“……嗯,她狀态看上去還可以,應該隻是受了驚……”柳拾月支吾了下,說了玉金坊最近有人看守,還有玉春樓姑娘消失的時間——
“如果青兒沒有記錯,我猜玉春樓和老妪定下的交易時間應該就在這幾日,或許我們可以提前控制住老妪,等他們自投羅網……大人覺得呢?”
“嗯……”裴景明點頭,“那老妪跟你打過交道,你就别去了,等我得手後給你遞消息。”
柳拾月:“你打算怎麼做?”
“今夜先去探探究竟,”裴景明擰眉,“或許可以裝作想交易的‘客人’……”
“客人……”柳拾月托着下巴,忽然記起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小東西——
“你瞧這個!”
她從包袱裡拿出一塊翡翠色的令牌,放在桌上:這是我在惜白家的地下挖出來的,就是通過這腰牌,我才找到了亂葬崗。”
“那天在地下暗室裡,我在老妪桌上看到了七八塊一模一樣的牌子,通往暗室的無字碑上有一個凹槽,形狀跟它基本吻合……”
“我想,這腰牌或許就是交易的‘條件’。”
“……”
裴景明打量着這塊冒着熒光的令牌,伸手欲取——
“等等!”
手背上傳來溫熱絲滑的觸感,裴景明一頓,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
柳拾月:“這令牌上滿是怨念郁氣,還是不要直接觸碰為好。”
她從腰帶間取出一枚赤紅色的透明石子,遞給裴景明:“你将這石子貼身放着,避免陰氣入體傷身。”
“……多謝,”裴景明攥緊掌心,又問了句,“這次怎麼不是符紙了?”
“……我也想給你符紙啊,又省時又省力,”柳拾月撇嘴,“隻是那老妪古怪的很,我擔心她會識破,從而懷疑你的身份,換成這石頭,就絕對不會了。”
“……好,”裴景明颔首,“麻煩你費心了。”
“不麻煩,”柳拾月笑起來,頗有些得意,“這些都是我師兄從藏寶閣裡拿的,不要我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