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來了！”葉榆嘴裡叼着牙刷，口齒不清地應。

段越澤剛收拾完，把相機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背上，跟葉榆說：“我去開門。”

“行。估計是周溫韋等得不耐煩了。”葉榆洗漱完去換鞋，剛坐下就聽到周溫韋的嚷嚷。

“快點快點。一會兒錯過日出了。還得走一段路才能到最佳觀賞點。”

葉榆低頭換完鞋，一擡頭發現房門口居然還站着三個人。

賀宣良、小逸、季午芥。

小逸站在最外面，邊上是表情很不情願一臉沒睡醒的季午芥。

他們怎麼湊到一起了？

葉榆下意識看了段越澤一眼，發現段越澤居然沒看自己。

他走過去，先跟賀宣良幾個人打了招呼，随後很自然地牽上段越澤的手，笑道：“這麼巧。你們也去看日出？”

“昨天晚上。”周溫韋解釋：“你不是睡覺去了嗎？那會兒我碰上季總，他一個人來這裡旅行，正好一塊兒了。我又問小逸，發現也是一個人來的，大家湊一起還能熱鬧熱鬧，就約了早上一起去看日出了。行了走吧。一會兒真要趕不上了。”

“根本不是。”季午芥雖然孤立無援，可仍然做出身後有千軍萬馬為他支援的氣勢，實事求是地糾正：“是周溫韋盛情邀請我，我才勉為其難的同意的。不然我才不想跟某些人一起看日出。”

“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意思？”小逸很不服氣，立馬對号入座：“你以為我想跟你一起看？”

“些。”季午芥不怕死地補充道。

段越澤牽着葉榆走在離季午芥最遠的地方：“…走吧。”

季午芥一個人走在幾人前面，甩出後面幾人一大截，發現後面的人落下太多後，又會偷偷放慢步子等一會兒，然後再大步邁向前。

小逸則不想當後面兩對狗男男的電燈泡，有意加快步伐。心裡翻白眼。他就等着季午芥掉進自己圈套裡。直男？那就讓你變成你自己最讨厭的gay子好了。

葉榆看着前面的兩個新成員，想到周溫韋的說辭。

湊巧組隊嗎？

實際上也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葉榆太了解周溫韋了。他能有這麼好心？當真是看季午芥和小逸孤單才提議組隊嗎？

“想什麼呢。”周溫韋撞了撞葉榆肩膀，又看了眼段越澤和葉榆交握的手：“和好了啊？”

“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葉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你攬着他們做什麼？不是湊巧吧。”

段越澤耳朵豎起來，聽到周溫韋神秘地笑了一聲。

“那個季午芥。還有小逸。”周溫韋看着前面那個一前一後的背影，惡劣道：“這倆都不是什麼正常人。我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他倆，給他們湊個對。月老大人豈不是得感謝我？”

月老會不會感謝周溫韋不知道，段越澤确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原本還在埋怨周溫韋故意把季午芥帶到葉榆視線内，現在……

“你别亂來。”葉榆怕他生出事端，警告道：“那個季總看起來不太好惹。”

“哈？”周溫韋看人很準，一下子精準抓住季午芥的核心：“簡直傻白甜一個。哪裡不好惹了。全身上下就剩張嘴了。這不是有小逸嗎。倆人剛好湊對。”

賀宣良看了周溫韋一眼，周溫韋立馬做拉鍊的動作閉了嘴。

葉榆還是很不贊成，但周溫韋玩心起來的時候，根本不管葉榆的勸說。

“你别管了。我們這趟旅行的唯一宗旨是什麼？”周溫韋質問葉榆。

葉榆懶得理他。

隻有賀宣良願意給周溫韋當捧哏：“快樂至上。”

“對！”周溫韋一拍手，更加堅信了要給自己找樂子的決心，還繼續勸說葉榆：“這倆挺配的啊。小逸那種精明風騷的人和季午芥這種傻白甜豈不是絕配。”

葉榆想到醫院裡，季午芥似乎有說過什麼恐同的話，提醒周溫韋：“季總應該是直男。”

“nonono”周溫韋伸出食指搖了搖，否認道：“以我的眼光來看，他百分之九十不是。恐同隻是直男的謊言。就跟某些人一樣。”

段越澤看了周溫韋一眼：“……”

葉榆笑了一聲，也轉頭看了眼段越澤，晃了晃被他牽着的手，問：“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有可能不是直男的？”

要誠實。段越澤在心裡告訴自己。

“不知道。”段越澤如實說。

“真的不知道？”葉榆逗他。

段越澤抿嘴，除了誠實之外，昨天還新學習會一個正視回憶的好品質：“應該是在去gay吧之前。”

“什麼gay吧？”周溫韋湊過來看熱鬧。

但剛想再問，就被賀宣良看了一眼，又隻能灰溜溜狗腿地跑到賀宣良邊上，不敢再過去湊熱鬧。

葉榆見段越澤說話跟擠快鐵皮的牙膏一樣，艱難地一點點往外擠，好笑道：“怎麼突然想去了呢？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才出院沒多久吧。”

段越澤雖然變得很誠實，但又不是傻子，根本不想落下風，看似反問，可偏偏用陳述語氣笃定：“你很早就喜歡我了吧。”

明明自己才是被葉榆勾引掰彎的那一個，始作俑者還在笑。

段越澤繼續說：“是因為你勾…喜歡我。所以我才…那個。”

奇怪。為什麼段越澤總是很笃定自己先喜歡的他？之前表白的時候也是。段越澤說的不是我喜歡你，而是——我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根本不吃虧。而且好像想證明自己更喜歡段越澤一樣。

不過這種無傷大雅的想法能讓段越澤高興，也沒什麼。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