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瘋狂搖擺,刮出的扇形視野裡,霓虹燈牌在暴雨中化作流淌的顔料。
江城這一天遇到了史上最大的暴雨。
左慈秋給何江言打電話,發信息,對面經常秒回的人,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搞什麼。”
難得見左慈秋這麼着急。
青時映看了看外面的狂風暴雨“你能不能冷靜一下,外面的雨有點太大了,等會你家小鬼還要冒着大雨騎着回家了。”
青時映說到點子上了。
左慈秋煩躁的坐着,今天何江言死不了。
“我下班了,你幫我處理一下工作。”左慈秋拎起包就走
她看了一眼時間18:30。
何江言訓練應該結束了一會,以她的性格應該會冒着雨騎車回家。
左慈秋真想一個閃現給去,看着何江言的一舉一動。
何江言在風雨中騎着自行車。
這是新車啊,她心痛的不行,車架上全是泥巴。
公路車在雨中簡直是限制了速度,她不敢騎太快,車輪容易打滑。
何江言最後架着車上了地鐵。
人淋濕了無所謂,車不能濕。
等何江言回到家裡已經7:30。
“我回來了。”何江言說道。
左慈秋走過去,拿起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毛巾,輕輕的搭上何江言的頭上,為她擦拭着水。
全身上下沒一處地方是幹的,睫毛挂着水珠随眨眼墜落,眼角看起來水汪汪,又可愛又可憐。
何江言黑色緊身衣緊貼皮膚顯出長年運動下形成的肌肉。
黑色很有韻味,若隐若現的肌肉随着她的動作越發的明顯,布料褶皺處形成暗色水痕。
左慈秋喉嚨輕輕滾動一下,耳根子也跟着紅起來。
小鬼還用要吃了她的眼神看着自己,真是要命。
左慈秋松手,後退一步冷聲道“快去洗澡。”
何江言給她突如其來的冷言冷語搞的有點不知所措“你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好。”
左慈秋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問題,立刻轉變道“我沒事,你别感冒了。”
說話聲音很柔和,但是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疲憊。
何江言站在玄關一動不動,身體的雨水一直在滴,滴滴答答的,聽的讓人格外的煩心“好吧,我先去洗澡。”
何江言走走入浴室裡面。
左慈秋無力的跌落到沙發裡面。
看到何江言那張臉,腦海之中不斷的閃過那張死亡通知。
以及死亡原因:失血過多。
等待着死亡的倒計時——刀鋒懸在左慈秋的心裡,風聲都成了死亡的幫兇。
外面的風雨越發瘋狂,但也帶着悲寂。
左慈秋起身接冰,恍惚之間,冰塊不小心落在地上,她彎腰去撿。
手心攥着一把未化的冰,寒意滲入脈搏,卻凍不住骨縫裡嘶嘶作響的惶恐。
心髒是一台失控的縫紉機,針腳密密麻麻地紮穿胸腔,把恐懼縫進每一寸血肉,胫骨,脈搏。
左慈秋無力的蹲在地上,突然爆發的哭聲裡裹着沙啞的顫音,如同暴風雨中折斷的桅杆,帶着摧枯拉朽的絕望,纖薄的肩胛骨随着抽噎劇烈起伏。
她要失去何江言了。
而此刻何江言洗完澡,神清氣爽的從浴室走出來。
她走到客廳。
左慈秋剛好調整完情緒從廚房走出來。
何江言上前笑道“我們今天是不是抱過了,好煩,好想再抱一下你。”
左慈秋沒說話。
何江言也察覺到了她不對勁,從她進門開始,左慈秋就是那種要死不活的狀态,眼神也無神恍惚。
左慈秋垂眸,眼尾洇開一抹淡紅,像雪地裡碾碎的桃花汁,睫毛微顫間沾着未墜的淚光。
“你怎麼了。”何江言輕聲問道。
左慈秋不回她,伸手關掉了所有的燈光,隻留下月光照耀在房間内。
“何江言。”左慈秋輕聲呼喚道她。
“我在,你怎麼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何江言有些着急的問道。
左慈秋眼神渙散如蒙了層灰,腳步拖沓得像踩着棉花,連呼吸都輕飄飄的,活像具會喘氣的傀儡。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左慈秋這幅模樣“你怎麼了。”
聽到何江言的聲音,左慈秋有些回過神來,月光薄弱,看不清的臉,含淚的瞳孔裡碎成千萬片銀鱗,每眨一次眼就有淚珠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