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口,就有一股奇怪的感覺。
這味道,怎麼怪怪的。
就像是噴了劣質香水一般,茶葉水是這個味道嗎?
夏厭眉頭緊鎖着,雖然自己沒有喝過幾次茶葉水,但總感覺并不是這個味道。
“好喝嗎?”夏臻桓看向他。
“挺好喝的,比刷鍋水強點,”夏厭放下了杯子,轉頭又看向夏東仁,“爸,還有什麼事嗎?我還有急事要辦,要是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夏東仁把不久前從書房拿出的文件拍在了茶桌上,文件外面套着透明塑料殼,從夏厭這個角度,隻能大緻看清标題——合同。
“這是什麼?”夏厭莫名感覺到一股不詳的感覺。
夏東仁沒有立即回答夏厭,反而看向了夏臻桓,“臻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和小厭商量一下。”
既然夏東仁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夏臻桓即使不想離場,也不得不離開,“好。”
直到夏臻桓走到了門外,夏東仁才重新看向夏厭。
“協議書,”夏東仁手指在上面敲了幾下,然後推到了夏厭面前,“兒子,你要記住這世界上唯一希望你有前程的,隻有你爸我一個人。”
夏東仁沒有留給夏厭說話的機會,反而自己繼續說道,“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以後都會是你的,也隻會是你的。”
“你今年二十一,年齡不算小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已經從國外留學回來,主動幫助你爺爺處理事務,不到三十歲,我便繼承了夏家所有的産業。我希望小厭你能夠像當年的我一樣優秀,而不是整日去搞那些虛誇的東西,你明白嗎?”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怪不得剛才夏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所以你像讓我放棄我現在熱愛的東西?”夏厭神色格外的冷漠。
“呵,那怎麼能稱得上熱愛呢?你還是太年輕。”夏東仁發出一聲譏笑,“熱愛這東西他應該給你帶來成正比的價值,而不是付出遠大于收入。”
“你口中所說的‘熱愛’不過是一種及時行樂的方式,它是不能夠長久持續下去的,小厭。我希望你能明白,隻有像我現在這般從事的事業才能稱得上真正的熱愛,當你看到大量的資金湧向你時,你就會感覺到開心,感覺到一切都值得。”
“那你開心嗎?”
“我…我當然開心啊!有那麼多資本為什麼會不開心?”夏東仁‘如實回複’。
“可我并沒有感覺到你很開心。”
“我開不開心,你怎麼會知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夏東仁不想再就‘是否開心’這四個字讨論下去了,“長話短說,我希望你能及時止損,斷了你那沒出路的‘愛好’,跟着我踏踏實實混生意場。”
夏厭聽到這,像是聽了個笑話,“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想像你那樣,起碼我不想。”
見到夏厭這麼頑固,夏東仁也便沒再繼續好聲好氣下去,“夏厭,我告訴你,當年沒把你送到國外學金融已經算是我最大的仁慈了,你以為每天拿個相機追在人家屁股後面拍就有前程了嗎?你這完全是在自毀前程!”
“我已經寬容你四年了,你說你這四年有拿得出的作品嗎?沒有!我看到的隻有一次又一次你的失敗,你明明掉進泥沼裡了,我明明在救你,可你為什麼就不能上來?你偏偏要溺死在那裡嗎?啊?”
夏厭沒有說話,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七歲那年,江礽把夏厭揍哭之後,用一部老式相機當作賠罪。一直待在“象牙塔”裡的夏厭早就被規劃好了一切,從小就不被允許接觸計劃之外的一切事物。可江礽這家夥每次欺負自己之後,總會給自己帶來點“驚喜”。
那是夏厭第一次接觸相機,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舊相機的模樣,銀白色外殼,黑色的轉盤,紅色的按鈕……
江礽告訴他相機可以用來記錄所有的東西,也可以儲存記憶。
小夏厭不會用,江礽就從身後握着他的手,向他介紹相機的組成以及怎麼聚焦、怎麼放大縮小……
夏厭學習能力很強,不一會的功夫便學會了,并拍下了他人生中第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裡,一半是眼睛瞪得通圓的他,另一半是笑着看向自己的江礽。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有那麼美好的東西。後來,他便愛上了拍攝。
十七歲那年,夏東仁執着于送夏厭去國外學習金融,夏厭打死不願意,用自己的性命相逼,才終于留了下來,讀了自己一直很向往的學校和專業。
那一次,夏東仁明明對自己失望透頂,可夏厭卻感覺到的是開心,是可以在自己喜歡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