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指了指不遠處的工作人員,答道:“喏,他們要我把手電筒給你,剛剛他們叫你,你都沒有反應。”
“謝謝你。”
接過手電筒,謝韫看了看身邊的弟弟妹妹們,他們臉上雖然也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對冒險的期待和興奮。
謝韫無意識地咬緊嘴唇,内心陷入掙紮。
她知道,如果自己退縮了,肯定會影響到弟弟妹妹們,說不定他們會更加害怕。
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失去冒險的機會。
況且手裡還有手電筒,事情不會太糟糕。
“走吧,謝韫姐姐!”見謝韫一動不動,祁思邈走過來拉了拉她的手,“我們一起進去。”
謝韫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阿嚏!“
又打噴嚏了,謝未央揉着鼻子冷靜地想。
她堅決不承認自己感冒了。
換個角度想,會不會是謝韫在想她?
想到這,謝未央唇角微微上揚,哎呀呀,這可是平常沒有的待遇。
當她轉動眼珠,瞥到關着她的鐵籠和外頭的蒙面人時,又開始暗暗歎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
這鐵籠有些年頭了,欄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鐵鏽味,重新上過油漆後,表面看起來還算光滑,但仔細一瞧,死角處仍能窺見歲月侵蝕的痕迹。
謝未央的目光微微轉動,對她來說,破開這樣的鐵籠不是難事。隻要她願意,這些鐵欄杆跟脆弱的樹枝沒什麼分别。
但她不能,謝未央煩躁地把頭發捋到腦後,她得遵守節目組制定的規則,更不能破壞節目組的道具,不然謝韫又得說她了。
家長們就這麼被關在鐵籠裡,在太陽底下烤着,坐立難安。
夏洛克等不及,走到欄杆邊清了清嗓子,沖着附近的蒙面人道:“嘿,兄弟。”
蒙面人轉過頭看他,面具下的眼睛透着麻木。
夏洛克笑道:“放我們出去怎麼樣?你看,咱們在這兒站着也沒什麼意義。”
說着,他掏出一朵不知從哪撿的野花,把花插到耳朵上,還眨了眨眼,抛了個誇張的媚眼。
【……哪來的進口貴婦。】
【笑死我了。】
【受不了,快來個人槍斃他。】
【my eyes!my eyes!!】
蒙面人也承受不了,立刻端起手中的假槍,槍口直指夏洛克的胸口:“老實點,别耍花樣。”
夏洛克臉上的笑容不減:“别這樣,我中文不好,咱們還可以再聊聊,要不你教教我中文?”
蒙面人不想再聽他胡扯,槍口往前頂了頂,壓迫感十足。
夏洛克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我不說了。”
話畢,夏洛克退回到同伴身邊,無奈地聳聳肩:“看起來美人計行不通。”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在心裡默默吐槽:首先你得是個美人吧……
等待的過程相當煎熬,沒過多久,鐵籠外的幾個蒙面人逐漸站不住腳,開始來回走動,還會湊到一起低聲交談幾句,狀态像極了等待下班的打工人。
受這氣氛感染,籠子裡的家長們也閑聊起來。
謝未央和宋子甯被關在一個籠子裡。
站累了,謝未央靠着鐵籠的一角坐下,手随意地搭在膝蓋上。
“總覺得你難得露出緊張的一面,就好像事情都在你的把握内。”宋子甯忍不住開口,“我其實很好奇,你就沒有擔心或者害怕的時候?”
謝未央側過頭看了宋子甯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笑,但這笑容很淡,落在臉上晃動幾下,成了輕飄飄的煙。
“有過的。”謝未央輕聲回答,聲音散在空中,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真的,什麼時候?”宋子甯俯身追問。
謝未央沒有立刻回答,仿佛陷入了回憶。沉默片刻,她說:“是因為我女兒。”
“謝韫?”宋子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個總是帶着乖巧的笑、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她……她不是很好嗎?”
謝未央搖了搖頭:“别看她那樣,其實她脾氣不怎麼好,膽子也很小,隻是她習慣了把情緒藏在心裡,不讓别人看出來。”
宋子甯皺着眉,不解道:“她才這麼大,怎麼會……”
“是我的問題,一定是。”
謝未央歎了口氣,聲音低沉下來:“她小時候遭遇過……一些事,是受我牽連。”
【啊……怎麼會這樣。】
【難怪,我總覺得謝韫怪怪的。】
【怪什麼呀,你才奇怪。】
“謝韫媽媽,你不用擔心。”對面的衛連海不知何時站在了鐵籠邊,他握着欄杆揚聲道,“衛堯那小子上一次不是誤傷了謝韫嗎?他也很愧疚,飯也吃不香了,回去後他就跟我說了,為了賠罪,他以後會努力保護謝韫。”
謝未央沒有應聲。
真要碰上了情況,誰來她都不放心。
哪怕……哪怕是她自己。
謝未央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紋路錯雜,仿佛命運刻下了無數條路徑,它們交彙,卻又四散開,奔赴未知的終點。
她曾經用這雙手擊碎了很多敵人的陰謀與賊心。
窮兇極惡的山匪,有着衆多手下的腐敗官員,有時候會多費一些力氣,但沒有什麼是她不能擺平的。
她憑着一身武藝懲奸除惡,守護着她心中的正義。她從不懷疑自己的理念,也從不懷疑自己的力量。
但是那一次讓她徹底明白——武力不是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