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詞翊站在窗前,目送着白行風又從那條雜草堆裡面原路返回,出來的時候還滿臉嫌棄的拍着落在衣袖上的蟲子。
高馬尾作為鬼怪道行不深,威脅威脅跟着吳麗陳康,三天餓九頓的寸頭還是綽綽有餘的。現在寸頭利用價值被榨取幹淨,放逐走了,高馬尾從四扇門之中一閃探頭探腦的出來:“怎麼樣,搞好了沒?”
沒等許詞翊回答,手指頭就穿來熟悉的一痛。
她蹙着眉頭扒弄開高馬尾的腦袋:“别老咬人。”
高馬尾戀戀不舍的把嘴松開,眼巴巴的瞧着許詞翊:“吃得到咽不掉很難受的,詞翊姐姐,你出去後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許詞翊:“……”
得寸進尺呢這還。
高馬尾開始往許詞翊胳膊上蹭:“你最好了,詞翊~~~”
許詞翊:“好好好,打住。”
高馬尾嘿嘿笑了一聲。
“剛才的那個白行風,副本裡叫白速。他人挺好的。”高馬尾開始說正事,她跟白行風打過一次照面,印象還不錯:“之前在莊成鑫宅院門口,他明明看出我是鬼了,也沒有揭穿我。”
“因為他要找我,知道你可能跟我有聯系。”許詞翊轉過來對高馬尾說:“人和鬼怪屬于對立陣營。鬼怪吃人,人作出反抗。白行風對寸頭的态度,才是大部分人對鬼怪的态度。”
不留情面,趕盡殺絕。
哪怕高馬尾現在和許詞翊很是密切,但留在身邊始終存有隐患。
高馬尾不傻,她心知肚明。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提到了這個話題,聽着許詞翊的這個語氣跟馬上要分道揚镳似的。她闆起臉,擰擰道:“我現在不想這麼多。”
許詞翊笑了一聲。
高馬尾不服道:“喏,你剛才到底跟白行風說什麼了,神神秘秘的。”
許詞翊:“沒什麼,幫他科普了一些戲樓的來源而已。”
規則裡面,副本幕後是絕對絕對不能将副本内容透露給玩家的。為了活命,為了跟白行風達成合作關系,許詞翊第一次當幕後的副本已經不知道犯了多少禁了。
也虧得白行風和祈玢都是她信得過的人。
高馬尾湊近:“什麼來源啊?”
許詞翊:“最一開始,橋的這邊是一個很大的祭台。”
滾滾黑雲包裹了這片小小的江鎮,連綿數月未停的雨沖壞了莊家,沖腐了深深砸入土下的地基。曾經引以為傲的臨江水畔,被一場久絕的雨變成了鎮子最大的災禍。
污濁的江水仿若一條發怒的蛟龍,沖刷着兩岸松弛的泥沙,三面環水的鎮子被逼的舍棄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後撤。成千上萬條雷電劃破烏黑的天,江邊一棵棵古樹被劈入江中,成了湍急流水中一支墜落的滾木。
“我可以保你們風調雨順。”
絕望中,一個身着藏青色長袍的人對衆人說道。
他自稱雲遊道士,即将羽化登仙,桃木劍一指着江對岸,高深莫測。
說來也怪,江水已經漲了數米高,而在江面中央卻有一座小小的孤島,任憑四周波濤洶湧,它矗立在那裡,始終沒有動過。
道士發出了一聲非男非女的邪笑:“我需要,一個祭台。”
“但是當時的江水,人根本不可能過去搭建祭台。最後是村民綁着繩子,不知道填了多少條人命搭好了台子。那假道士晚上還偏要晚上做法,不許人圍觀。說來也怪,雨竟然真的停了。那道士,也消失不見了。”
“後來沒有了災害,鎮子便修了一座橋,在祭台上,蓋了一座樓。”
高馬尾擡頭看了看:“就是這座戲樓?”
“當幕後還得熟讀副本背景,也是夠累的。”許詞翊把手伸出窗外:“又要下雨了。”
白行風出了戲樓,半分沒耽擱,急切地回了府衙。
進去之前,在門口看到了祈玢。
上午祈玢解決掉了自己的戲文,下午宋萍的戲文就開始了,而且有些意外的是,宋萍小譚和刀疤臉,似乎是同一場戲曲。
戲表上列了八場戲,分别是畫皮,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噴水,窦娥冤,宋萍三人的戲文,白行風戲文和孟絲戲文。
祈玢本以為,宋萍三人之間至少出兩場戲,可目前來看并不是這樣。
他們每個人都過了一遍戲,可還有一場戲,至今沒有出來。
“他們幾個人都去過戲文了?”白行風左右看了看:“隻有你?”
“目前行動自由的隻有我。”祈玢說。
戲文劇情一旦開始,就連生活地點都受限制,白行風和孟絲就是最好的例子。
目前隻有祈玢處在一個相對自由的狀态,現在就是幫行動受限的隊友幾面傳消息:“上午你們不在,我們四個人讨論了一下,發現了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莊成鑫和陳康幾個人死亡的案件算是鎮子裡比較大的事了,莊成鑫在副本裡人設特殊,是富貴人家。縣丞想拿我當背鍋俠,上午開唱的那出窦娥冤在府衙裡一定不算小事。”
“但是直到現在,我們見到最大的官就是縣丞。這個府衙裡,縣令去哪了?”
縣令相當于市長,縣丞則是副市長。從進入副本到現在,隻見副官,不見正官,本身就是個奇怪的事。
“還有,副本最開始有十一個人,八個玩家,目前隻抓住了兩隻鬼,還有一個非玩家角色沒出來。這個人是誰,現在是死亡還是存活,有必要繼續查找嗎?”
“沒必要了。”白行風說:“最後一個NPC是刀疤臉。他看上去并沒有想坑害玩家或者與玩家為敵的意思。”
NPC隻是在鬼蜮裡未死亡的人,本也沒必要相互殘殺。有的NPC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導緻雙方呈劍拔弩張的氣勢,關系日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