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的雙手被緊縛在身前,沉重的鐐铐鎖在她的手腕上,而細麻繩則額外纏繞在鐐铐外和手臂上,把她的手臂緊緊束縛着,将她的皮膚都磨出了紅色的痕迹。
她身體向後仰,雙腿前伸,姿态放松地坐在冰涼的鐵椅上。
鞋跟敲打着水泥地面,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回響。
“扣。”
“哒。”
她很喜歡這個聲音。
每次聽着這樣悅耳的聲音,她都能安靜地坐上好幾個小時,任憑思緒平靜地流淌或者活躍地跳動。
有規律的鞋跟的敲打聲為輕快婉轉的唱歌聲伴奏,極具某種民族特色的曲調不時地随着唱歌人的心情起伏而變換着。
少女搖頭晃腦,開心地自娛自樂着,看樣子心情十分不錯,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
“好慢啊……”尤利娅鼓了鼓臉頰,嘟嘟哝哝地抱怨,“這椅子也太硬了,我坐得腰酸背痛的,真是累死人了呀。”
鐵椅冷硬,再加上讓她坐着等待問話的房間也陰濕,尤利娅感覺連自己的骨頭縫都在漏風漏水。
“再不進來的話,我可真要走了哦。”過了兩秒,尤利娅面朝着門所在的方向大聲宣布。
她的話音落地,依舊和先前一樣,如同牆角滴落的水滴一樣無人搭理。
“嘿咻。”
尤利娅活動了一下酸軟的脖子和肩膀,又動了動有些僵硬了的手指,随後手肘撐在桌面上,稍一用力,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一腳踹開身後的椅子,忽略了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眼角微微上揚,臉上綻放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她隻自然地将雙手分開,束縛着她的雙手的繩子便散落成數段掉到了地上,同時,鐐铐也在頃刻間四分五裂,變成了毫無用處的幾塊切口平滑整齊的廢鐵,掉落在鐵制的桌面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咔哒。”
就在尤利娅擡腿往門口的方向走了一步時,原先緊閉着的門被人打開,伴随着外部光線的進入,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走進了室内。
尤利娅眼睛一亮,手臂一撐坐在了桌面上,搖晃着腿,笑嘻嘻道:“終于來啦,我還以為你們午覺睡過頭了呢。”
進來的人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
時間是下午三點整。
尤利娅恰好在這昏暗陰冷的房間内等了兩個系統時。
“别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嘛,真可怕。”尤利娅單手撐着下巴,“我已經算是足夠有耐心的啦。”
換個脾氣暴躁的人,早就把他們這兒給砸了,怎麼可能乖乖等了兩個小時才準備走呢?
咦?這麼一想,我可真是個好人呢。
尤利娅翹着腿,眉眼間流露出幾分洋洋自得的神情。
開關被按下,刺目的白色燈光亮起,房間内的景象也完整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咕咚。”跟在領頭的人身後的人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向尤利娅的目光滿是敬佩。
領頭人的臉色漆黑。
原先極簡風的房間已經大變樣。
牆壁被塗抹成了嫩粉色,上面還被随意塗抹了幾道紫色、綠色、藍色的雜亂的線條,白色顔料在牆壁上繪出一個大大的大笑的表情,像是在無差别地發出嘲笑。
天花闆中央,垂下的吊燈上綁着四朵柑橘色的大蝴蝶結,蝴蝶結下方還分别墜着幾顆細小的銀鈴,四個分别為笑臉、哭臉、生氣和驚訝表情的晴天娃娃被系在吊燈的繩上,讓人不由得擔心那搖搖晃晃的吊燈是否能承受得住這些裝飾。
“畢竟我一個人在這裡真的很無聊啊。”尤利娅相當理直氣壯地甩鍋,“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消磨時間嘛。”
把人單獨關在昏暗的房間裡,不提供飲料和吃食,本來是為了施加心理壓力啊!
但這下子……得,效果是一點沒達到,反而讓他們這邊被施加了心理壓力。
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面露出苦色,餘光小心翼翼地瞟向領頭的長官。
穿着筆挺黑色制服的男人深吸一口氣,聲音沉穩地說:“我是塔洛夫·威斯特。尤利娅小姐,你涉嫌窺探我方軍事機密,根據規定,将對你進行處刑。”
尤利娅的眼睛微微瞪圓,仿佛受驚的小鹿。
“當然,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方工作,我方可以考慮對你從輕處罰。”塔洛夫斜睨着尤利娅,用一種近乎施舍的口吻補充道。
“長官,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尤利娅雙腿并攏,作乖巧的學生姿态,舉起手提問。
“問吧。”塔洛夫看着她被威懾到後變得乖巧不少的表情,先前被愚弄的不悅情緒也緩解了不少。
尤利娅的視線不自覺地往門口處瞟去:“貝爾那怎麼樣了?”
“那個吹笛的黑戶?”
塔洛夫漫不經心地反問。他對這個名字還算有印象,畢竟膽小到自己一提問就哆嗦着說不出話,往前走一步就幾乎要尿褲子的膽小鬼也是少見。
“如果你願意配合,他可以活着。”
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