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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一躺屍,裴雲皎的床就要遭殃。
家裡的床墊都是統一購買的,要說軟硬程度,都是一樣的,但是解方就是覺得裴雲皎的床更軟些,每次進到他卧室,解方都會不由自主的在他的床上滾來滾去。
一邊在床上耍賴,一邊吐槽陳明煦。
當沈水連續兩次給他打視頻電話都發現他在裴雲皎房間呆着的時候,沈水發出了誠懇的疑問:“……你怎麼總是在裴學霸房間裡呆着?”
解方躺在裴雲皎的床上成一個大字形,腦袋歪着,盯着手上的屏幕,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問題,反問沈水:“我找他有事啊,我們住在一起,我進他房間怎麼了?”
裴雲皎在旁邊折衣服,洗衣液的味道蓋過了解方在他床上滾出來的信息素氣味,解方為了不礙着他折衣服,還專門換了個位置躺,聽到手機那邊的沈水說“你們倆關系變好了啊”,解方眉梢一挑,說:“……我們的關系之前也不是……特别差吧。”
他下意識的找補,眼睛飛快地去瞥裴雲皎,裴雲皎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聊天内容,隻安靜地折着自己的衣服,來往在床邊和衣帽間。
看着裴雲皎走進了衣帽間,解方才翻過身沖屏幕那邊的沈水擠眉弄眼,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邊,壓低聲音說:“……你不要影響我和他的感情,免提呢。”
沈水呦一聲,眯起眼睛神經兮兮地問:“感情?什麼感情?你倆……?”
解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兩三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這話是暗指什麼,臉上的神情頓時充滿鄙夷,“你腦子裡成天想些什麼啊?易感期快到了?被信息素支配腦子的一天?”
“呸。易感期剛過呢,别咒我,我易感期本來就不穩定,你一催,它要是提前光臨,周期紊亂了,那我真是……”
沈水的話還沒說完,鏡頭一晃,人竄到了畫外,“哎呀,我忘了時間,我和柯祺瑞約好了打遊戲的,催我了,催我了,挂了。作業你記得發我。”
解方道:“阮天瑞最近對你倆的意見很大呢,說你倆總是雙排,不帶他。”
沈水把平闆擱到自己腿上,聽到這話,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額額啊啊了一會兒,說:“哪有不帶他呀,他想來就一起呗。哎呀,其實也不是這個原因啦……我空了跟你說,挂了挂了,他催我了。”
視頻通話被扣斷,解方暗滅了手機屏幕,在裴雲皎床上翻了一圈,一看床上放着的幹淨衣服都已經被收整完了,裴雲皎站在對面的衣帽間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
解方叫他,“……你最近有和柯祺瑞打遊戲嗎?”
裴雲皎轉頭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說話,才搖頭,“沒有。一般私下沒有聯系,不過上周他倒是找我要了一次作業答案。”
“他也沒有找我打過遊戲……阮天瑞說他也沒有找過他打遊戲……那柯祺瑞幹什麼隻纏着沈水呢?”解方總覺得有一點危機。
友誼危機。
雖然以惡毒的想法去揣摩别人是一個非常不好的行為,但是現在他真的有點擔心,以後會不會柯琪瑞和沈水才是玩的最好的朋友,而他和阮天瑞就被抛下了。
“可能是他們倆雙排手感好吧。”裴雲皎把明天要穿的衣服疊好放在衣帽間島台。
解方的視線随即落在他身上,一個想法緩緩地浮現至腦海。
……差點把裴雲皎忘了。
如果柯祺瑞和沈水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那剩下的不僅僅隻有他和阮天瑞,其實還應該有一個裴雲皎才對。
裴雲皎現在在三班也沒有要好的朋友,上學放學包括在學校裡的各種活動,基本上都是和他們在一起。
“……你想和我做朋友嗎?”解方盯着他,忽然問出這麼一句話。
裴雲皎從衣帽間出來,步子微微一頓,“什麼?”
解方躺在他的床上,因為太瘦,所以壓進被子裡幾乎快和床融為一體,一邊搖腿一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裴雲皎:“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做不做朋友這種問話,裴雲皎從來沒有聽過,在他看來,成為朋友并不是一瞬間的事,關系是在相處中慢慢改變的。
解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好像有一些難回答。
對方是不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心裡對對方的定義,問别人想不想和自己做朋友沒什麼意義,于是他冷不丁換了個問題:“在你心裡我是你的朋友嗎?現在。”
連着兩個問題把裴雲皎問笑了。
“笑什麼。”解方從他床上爬起來,坐着皺眉,自動把他這種笑容歸類為不懷好意和嘲諷,“……不是就不是,你笑什麼。”
“沒說不是。”裴雲皎靠在衣帽間口袋門門框上,“我當然認為你是我的朋友。你呢?”
“我啊……”解方把垂在床沿的腿收上來盤住,“……看在你把我看作朋友的面子上,就勉強也把你當朋友吧。”
裴雲皎不知道想到什麼,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