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沒收住聲音,噗嗤笑了。
解方不禁從心裡竄起一股邪火,可想着柯祺瑞這事兒确實不适合鬧大,到底隻能憋着。
周遭都在熱鬧的讨論,隻有解方和柯祺瑞這冷清無比。
能忍住聽别人說自己朋友壞話,牙根都咬緊了也沒反駁一句,解方覺得自己簡直是忍者中的忍者。
身後忽然貼上來什麼東西,解方轉頭一看才發現裴雲皎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正站在他的斜後方,胸膛輕輕的挨着了他的肩膀。
他們貼得很近,有一瞬間解方貌似都聞到了風帶來的一陣很輕很輕的Alpha的信息素味。
酸酸甜甜的蜜橘香氣。
轉瞬即逝。
解方微愣:“你……?”
“寫完了。”裴雲皎瞅了那群人一眼,回答了解方的話,又直視向柯祺瑞,“沈水叫我帶話,說你們隻是絕交了,不是樹敵了,這個科目的平時分很重要,勸你還是拿上。”
柯祺瑞望着他們,又一次快速地掃視了一眼遠處的沈水,沒說話。
裴雲皎說:“小組裡沒有人反對這次把你的名字寫到小組成員上。沈水說他不會因為絕交了就不和你成為一組成員,嚴格來說你隻是從朋友的身份變回了普通同學。當然,你的想法很重要,之後還換不換組是你的事情。”
柯祺瑞遲疑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就這麼有些荒唐的結束了。
解方也不知道自己過來到底起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作用,有些不自然地把自己從裴雲皎身前、柯祺瑞桌邊之間抽離,轉頭要回座位。
想起剛才裴雲皎過來時很自然地貼近自己,他就不由自主的會想到大前天晚上裴雲皎的爸媽在通話中和裴雲皎的交流内容。
盡管這兩天他有在消化,但依舊有些被影響,他在“做自我”和“聽從批評而改正”兩個之間做抉擇,至今沒有抉擇出一個結果。
裴雲皎三步做兩步趕上他,“剛剛沈水約我們晚上打遊戲,說是期中考試後放松一下。”
解方魂不守舍地回:“……嗯。”
“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因為柯祺瑞和沈水的事?”裴雲皎問。
解方回神,“嗯?沒有啊。”
裴雲皎打量他的神情。
解方回避了他的視線,“……今天晚上打遊戲。”
“嗯。今天晚上。”裴雲皎說。
解方停步在兩列大組之間的小走道上,大喘氣地接上了後半句:“……我們就直接連麥吧,别在一個房間了。”
“什麼?”裴雲皎不是沒聽清他說什麼,隻是忽然聽到他說這話感到有些錯愕。
“我說今天晚上打遊戲,我們就在自己的房間裡打,反正平時我們和他們都是打微信電話連麥的,我倆分開打也是一樣的,一樣能交流。”解方說。
裴雲皎像是被定住了,他的沉默猶如一座寂靜的冰山,若隐若現間能感覺到有些壓抑。
解方擡腳要走,卻被他抓住,嘴直心快道:“你聽到了。”
短短四個字猶如一隻巨大的、寒氣淩厲的手掌扼住了他的後脖頸,整個人從頭麻到尾。
“那天晚上我爸媽和我打視頻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對不對。”裴雲皎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異樣的情況讓左右兩邊團坐着讨論問題的同學注意到,不過他們顯然才從讨論問題的熱情認真中拔出來,目前還不知道這兩個人站在他們旁邊是在幹什麼。
解方暗暗用力,想把自己的手從裴雲皎手中掙出。
解方的手腕因為瘦和骨架小的原因所以很細,總給裴雲皎一種若是用太大勁兒會傷到他的感覺,也就不敢和解方怄氣,讓他掙脫了。
解方逃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阮天瑞還在苦口婆心的和沈水談心,壓根沒注意到回座的解方。
桌子上擺放着的紙上是裴雲皎的筆迹,一篇顯然是練過的字,寫的漂亮、隽秀,數字密密麻麻,工工整整。
解方大腦有些空白,下意識的找事做,提起筆在紙上空白處寫下小組成員的名字。
阮天瑞餘光掃到棕黃色的頭發,這才發現他回來了,诶了聲:“裴哥不是寫了小組成員了嗎?”
他說着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這張紙的右上角,“這兒呢。”
解方:“……”
“哦。”他把自己剛寫下的“二組”劃掉,“沒看到……”
“你怎麼怪怪的?”阮天瑞有些頭大,皺着眉頭向柯祺瑞的方向望去,又看了眼慢慢走回來的裴雲皎,“咋的啊,交涉不順利?”
“沒。很順利。”解方拾掇了一下自己的狀态,察覺裴雲皎回到了自己後座,強裝鎮定的翻找着自己桌上的練習冊,好像自己很忙,以避開裴雲皎有可能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