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淮快步而來,拱手行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少年音清脆而雀躍,如珍珠落玉盤,餘味悠長。
而随着他的走近,那股濃烈的香氣更重了,衛玹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伸出手去将何西淮扶了起來,他拼命咬緊喉嚨可卻依然發出了聲音,“愛卿快快請起”
衛玹覽震驚得無以複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世界還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
何西淮攀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體,衛玹覽的視線黏在他的臉上,嘴角帶笑,仿若無人的閑話:“自己畫的?”
何西淮輕笑道:“讓陛下見笑了”
衛玹覽不吝誇獎,“好看,很襯你”
而困在身體的靈魂此時發出了尖銳的暴鳴聲,他已經不敢想象顧月舒的臉能黑成什麼樣,說不定馬上砒霜就要灌他嘴裡了,可實際上他甚至連扭頭看看顧月舒都做不到。
何西淮垂着眸斂了笑意,露出些楚楚可憐的模樣,“陛下出京都沒跟臣說,害得臣跟陛下分開了這麼久”
衛玹覽将人攬進懷裡安撫道:“是朕的錯,朕想着去找你給你個驚喜,誰知竟然錯過了”
衛玹覽覺得他的靈魂要升天。
何西淮看向了旁邊的顧月舒,“臣還以為陛下與攝政王重修舊好,不理會臣了呢”
順着何西淮的話,衛玹覽才終于看到了顧月舒,與他想象中的暴怒不同,顧月舒平靜得像是沒事人一般,應該說跟入定的老僧差不多,看破紅塵了都。他擡眸看向衛玹覽,什麼話都沒說。
衛玹覽氣得抓心撓肺的,但奈何什麼也做不了,反而聽到自己在說:“不過是閑來無事随便逗逗他,他還當真了”
顧月舒靜靜的垂下了眸子,臉色未變,但還是沒有說話,但何西淮還在說話,“臣不懂,還請陛下說說是怎麼個當真法?”
衛玹覽哈哈大笑,“說起來真是好笑,他竟然要與朕...”
衛玹覽束縛在身體裡靈魂快要暴走了,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制止這具身體閉嘴,腦子撕裂般的痛楚傳來,他什麼都聽不到了,入目望去一片血紅,他看到何西淮驚慌失措的臉,他僵硬的轉頭看了一眼顧月舒,見他依舊像剛才那樣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緒。
視線快速的上移,他的視線落到了屋頂上,腦中的疼痛絲毫未減,但他卻松了一口氣,這場鬧劇終于結束了,衛玹覽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玹覽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他心中湧起了惶恐,身體的控制權回來了嗎?他嘗試着擡了擡手,順利的擡了起來,然後又坐了起來,他又嘗試着發出聲音,确定身體的控制權恢複時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聽到聲音的肖青林走了進來,眼帶擔憂的問道:“陛下,您感覺怎麼樣了?”
衛玹覽伸出手看了看,然後問道:“朕暈了多久?”
“五個時辰”
十個小時,衛玹覽算着時間,那現在應該下半夜了,“任霁呢,叫他過來”
肖青林回道:“任侍衛此刻應該在家中,我馬上去叫他”
回去了?衛玹覽想起下午的事,又問道:“你看到他出宮了?”
肖青林回道:“沒有,自上午見過就沒有看到任侍衛了”
衛玹覽明白了,他道:“今天天色已晚,不用叫他來了,朕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肖青林又問道:“陛下龍體不适,那明日的早朝是否要取消?”
衛玹覽想了想,拒絕了他,“不用”
“是”
肖青林退了出去,門關好的一瞬間衛玹覽就一個健步沖到了櫃子前打開櫃子,任霁果然在裡面,隻是臉色不太好。
任霁從衣櫃裡出來,盯着衛玹覽,猶豫的問道:“陛下,您..是您吧?”
衛玹覽點了頭,眼神也很凝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剛才突然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任霁回道:“臣.臣也不知道”
任霁的眼神閃躲,一看就有鬼,但衛玹覽現在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現在更擔
心顧月舒,于是他趕緊問道:“顧月舒呢?”
任霁回道:“王爺應該是回王府了”
衛玹覽道:“帶我去找他”
任霁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一時沒有說話,衛玹覽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催促道:“别浪費時間,跟你解釋也沒用,趕緊帶我去”
見任霁還在猶豫,衛玹覽直接上手推搡着他,任霁見他确實像是恢複了,這才答應了。為了躲過何西淮的眼線,衛玹覽換了一身侍衛衣服,兩人跳窗走的。
春天的夜晚夜風吹着還是涼的,但衛玹覽走得後背汗都出來了,他跟在任霁身後,神經都繃緊了,幸好一路上并沒有出岔子順利的出了宮。
攝政王府離宮城不遠,出了宮在走一刻鐘就能到,此時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安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但從宮門出來的那一刻衛玹覽的心還是松了些,他回頭看高高的宮牆,就像是潛伏在暗夜中的巨獸,随時會朝他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