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初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需要每天苦逼加班,頻繁出差。一天裡隻有夜宵才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少賣慘,收入是我好幾倍,工作量不見得比我多多少。”徐時行幫他倒酒,“聽口氣,上次那個醫療項目不順利?”
沈硯初搖搖頭,“還算順利,就是挺趕,整個部門連續加了十天班。”
放在桌面的手機震了下,彈出新信息提醒,對話框裡秦朗問他要不要來接。徐時行邊輸入不用邊說:“看你表情不像順利的樣子。”
沈硯初“啧”一聲,“這都被你發現了。數據模型有組原始數據不精準,用得是好多年前的,但目前隻能将就,希望甲方沒那麼刁鑽。”
徐時行又快速回了條信息放下手機,擡起頭問:“什麼數據?需要我幫忙不?”
“你能幫上忙,肯定主動找你,我還會跟你客氣?”沈硯初把竹簽丢進不鏽鋼托盤裡,“别替我操心,不是什麼大問題,頂破天也就這十幾天白幹,年底提成難看一點。”
徐時行聽老友這麼說,雖然心裡清楚,能讓他連續加班十幾天的必然是大項目,但自己愛莫能助,就把話題扯開了。
臨近十一點,二人從燒烤店出來,叫的代駕已經來了。
沈硯初讓代駕先送徐時行回去。
路虎氙氣大燈刺破夜色,在一片昏暗中照出醒目光柱。徐時行順着光看到小區門口站了個人,肩寬腿長,頭身比優越,不是秦朗還能是誰。車燈被他襯得好似舞台追光燈。
徐時行緩步停住,“等我?”
“你沒回信息,下來看看。”秦朗臉上的表情看不清,低沉而平靜的嗓音也無法獲取更多情緒線索。
“嗯?”徐時行摸出手機解鎖屏幕一看,還真有條未讀微信,秦朗半小時前發的,問他幾點回來。
————‘咔嗒’,車門彈開,沈硯初一步跨出,單臂撐着車門,存在感很強地喊了句,“怎麼了,沒事兒吧?”
“沒事,你回吧。”徐時行沖他揚了揚手。
沈硯初站着沒動,視線直直落在秦朗臉上,久到有些不禮貌了。
秦朗無視他沒給任何眼神,輕聲對徐時行說:“回去吧。”
沈硯初哪受得了這份氣,砰一下甩上車門,邊朝他們走來邊說:“仔仔,這位先生看着眼熟,是不是陵醫大校慶見過?”
秦朗終于淡淡瞥了他一眼,認出他那日跟徐時行舉動親昵,想必關系尚可,不願橫生事端,忍了。
徐時行看着沈硯初一臉你沒事吧,本來空腹喝一肚子酒就夠反胃的,聽老友這麼叫自己快吐了,生無可戀地編理由:“隔壁鄰居。”
誰知沈硯初站定在徐時行身側,來回掃視秦朗,“你鄰居不是個小夥子嗎?”他故意挑釁般比劃了下,“一米七出頭,大學剛畢業,很有禮貌一小帥哥,客客氣氣的。是我記錯?”
徐時行咬緊後牙槽,一字一頓說:“搬,走,了。”
“哦,新來的。”沈硯初做作地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繼而向秦朗伸出手,陰陽怪氣道,“你好,新鄰居。我們徐醫生覺淺,對聲音很敏感,麻煩您以後多擔待。”
秦朗回握,一觸即分,四兩撥千斤地回:“不勞費心,最近還行。”
人精與人精的寒暄,每一句話都暗藏弦外音。
徐時行頭痛欲裂,決定把主動惹事的先送走,“行了,趕緊回吧,别讓人代駕等太久。”他連拽帶推,将沈硯初弄到車邊,湊近了小聲埋怨,“你今天怎麼回事,戲那麼多。”
“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沈硯初湊得更近,甚至幾乎要貼上去,“鄰居怎麼知道你最近睡得好不好?”
徐時行底氣不足地嘴硬,“就不能一起搭電梯的時候,順嘴聊過麼。”
“呵呵,你鄰居在等你一起搭電梯回家呢。”
徐時行不回頭也能想象出身後秦朗的模樣,腦袋快炸了,一把将人按進去甩上車門。
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秦朗一路默不作聲,用指紋按開門鎖,突然問:“他是你同事?”
“你說硯初?不是。”徐時行徑直越過他,換鞋挂好脫下的外套,走進外衛洗了手,然後去廚房找水喝,“他做金融,跟你算半個同行吧。”
秦朗見他一口氣喝了小半瓶礦泉水,又問:“晚上喝了很多酒嗎?”
“還行。”徐時行轉身走出廚房,進了卧室,準備拿衣服洗澡。
秦朗後腳跟進去,“不是說晚上跟同事聚餐嗎?”
“你今晚問題有點多。”徐時行推開衣櫃移門,“我們說好的,彼此不幹涉私生活。”
他低頭從一疊同款白棉T最上抽走一件,頸後脊骨彎出性感弧度。
秦朗從背後環抱住他,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
徐時行清楚自己此刻身上混合着油煙味和酒氣,實在談不上好聞,下意識偏開頭,“我先洗澡。”
頸側有明顯的鼻息噴張,秦朗附在他的頸窩處用力吸了口,“不好。”
“你不是吧,等我一晚上就為了……”徐時行說不出口了,笑着躲,但也躲不到哪裡去。
耳邊獨屬于秦朗特定時刻的暗啞聲線,共振在耳膜上,“我說,‘彼此不幹涉私生活’不好,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