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瑞回到客房不緊不慢地沐浴,換上幹淨的衣服,思量了片刻再次穿上了自己的盔甲。
出來時,莫辛凡終于止了鼻血,在外間大口大口地喝水,見他出來後問:“小将軍,你喝水嗎?國師那邊全是茶,喝完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覺,還是得喝水。”
李承瑞頗為嫌棄地推開莫辛凡遞來的杯子:“誰要跟你共用一個杯子。”
莫辛凡坦然地解釋:“這個杯子我沒用,我直接用壺嘴喝的。”
似乎也沒好多少。
李承瑞頗為優雅地看向莫辛凡,雙手抱臂,低聲道:“粗魯,再去給我倒一壺幹淨的。”
說完繼續擦自己的頭發,還攏了攏發鬓。
莫辛凡隻能轉身出去,臨出門還學李承瑞的口吻,捏着鼻子道:“粗~魯~”
也就是莫辛凡身手利索,預料到李承瑞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不然李承瑞那一腳定然招呼到了他身上。
李承瑞扶着門框,帶着氣地看着莫辛凡下樓,見江岑溪和獨孤賀準備得差不多了,便問:“現在出發嗎?”
“不是說不着急嗎?”江岑溪對他道,“今日的瑞水還沒給我尋來呢。”
“哦,忘記這件事了,我們去遲了會不會鬧出人命來?”
“那亡魂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她沒說的是,如果不是她施法,那亡魂甚至不會作惡。
李承瑞不再多言,對她行了一禮後道:“我去尋瑞水。”
江岑溪卻叫住了他,他停住腳步,見江岑溪到他的面前,對他招手。
他下意識地俯下身,看到江岑溪擡起手來,食指指尖在他的眉心輕點:“我知你有執念,我們也在幫你,你莫要太過幹擾他的行為,别再用他的身體行女子禮節,可有聽到?”
她指尖如玉,碰觸時帶着微涼的觸感。
二人靠得很近,江岑溪是用叮囑一般的語氣說出,竟然是難得的溫和語氣。
他未能回答,身體卻點了點頭。
江岑溪一向有着不可侵犯的氣勢,人也總帶着一身傲氣,這般吩咐時語氣溫和,卻有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李承瑞身上的執念他控制不了,卻聽了江岑溪的話,讓他有了一瞬間的輕松。
這一次他對江岑溪抱拳,算是感謝。
她随便笑了笑道:“快去快回。”
李承瑞立即轉身離開。
莫辛凡提着壺準備上來,見李承瑞出去,也拎着壺跟着出去,口中喊着:“小将軍先喝口水再去,别走那麼急啊,我幫你尋!”
很快也消失在客棧門口。
*
李承瑞和莫辛凡尋得瑞水回來時,江岑溪和獨孤賀在客棧院落中等待他們。
江岑溪雙腿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雙手搭在膝蓋上掐出手訣。
夜涼如水,月光灑在她的發鬓、肩頭,增添了一抹素色。
獨孤賀像是在為她護法,對兩個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們便不說話安靜站在一側等待。
獨孤賀觀察了一會兒,對莫辛凡小聲道:“在小師祖身邊盤膝坐下,閉眼。”
莫辛凡趕緊将手中的東西給了李承瑞,跟着坐在了江岑溪身邊。
獨孤賀在李承瑞身邊解釋道:“小師祖在洞觀周遭,尋找怨靈的蹤迹,這需要存思達到一定境界後才能做到。小師祖是其中翹楚,還能在洞觀的同時布氣,通過吐納營造一個可以治療的環境,莫小将軍坐在小師祖的邊上,也能同時得到一些恢複。”
“那你之前的丹藥……”李承瑞瞥了他一眼。
“嘿嘿。”獨孤賀笑得很沒底氣,“那個丹煉得有些太沖了,一般人受不住,可裡面的藥都太好了,我又不舍得丢。幸好莫小将軍身體好,隻是流鼻血沒暈過去。”
李承瑞算是知道這老狐狸秉性了。
在江岑溪身邊就是一個乖乖徒孫,完全不在乎自己國師的身份,将江岑溪照顧得周到。
在其他時候還是心思缜密得很,能善後打點,想得也周到,尋來爆竹穩住當時的局面,安慰江岑溪的情緒,還能算計他和莫辛凡。
老頭子壞得很。
須臾,江岑溪收式起身,莫辛凡也跟着起身,竟覺得傷口都沒那麼疼了,人也神清氣爽的,仿佛并未忙碌一整日。
“走吧。”江岑溪說完首先上馬。
另外三人立即跟上。
*
他們尋到那一處人家時,院子裡正鬧得厲害,雞飛狗跳的。
周圍的鄰居門窗緊閉,完全不敢靠近,之前還有孩童啼哭的聲音,又突兀地停頓住,想來是被家人捂住了嘴。
許是怪事時常發生,周圍的人都是自保為主,無人出手相助。
他們翻身下馬靠近院子門口,聽着小院裡傳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