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一個男人吓得屁滾尿流,重複着幾句話:“别過來!!别!别殺我!我錯了……我錯了!”
還有一名女子的聲音:“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們,我們定然會去寺廟供奉香火……”
江岑溪聽了片刻後,終于推開院門進入院子,另外三個人緊跟在她身後。
進入院中,便看到一個男人身體瑟縮地躲在菜架子後面,拿着一個籬笆編的簍擋着自己的身體,裡面裝着的菜也因為他抖得太厲害,而灑出去了大半。
他的身前站着一名女子,手中拿着簸箕,努力揮舞驅趕着什麼,顯然是在護着那個男人。
江岑溪仔細看了看,很小聲地嘟囔:“唉,曾經也是個體面人吧,這麼久了也隻是幾道抓傷。”
她又看了一眼那護着男人的女子,她的身上沒有半點傷痕,難得的狼狽可能是太過努力護着男人,而自己造成的。
看到來了人,有道士裝扮的,還有士兵的盔甲裝扮,女子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即撲過來跪在了他們身前連連磕頭:“求求幾位救救我們,我們家裡鬧鬼了!”
江岑溪低頭瞧着女子,雖然鬓發松散了些許,可仍舊能夠看出是二十幾歲未到三十的年紀,生得一張姣好的相貌,在縣城裡算得上是一個标緻的小美人。
再多加留意,便會注意到女子在這邊求助,那怨念毫不在意她的去留,繼續朝着男人攻擊,目标明确。
“你為什麼不思考一下,怎麼就獨獨你家招了鬼?”江岑溪的聲音響起,在這樣的夜裡透着一股森冷之意,不急不緩,也沒有立即出手相助的意思。
“啊?”女子有些懵,又快速回頭看向自己的男人,“求求您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你發沒發現這怨念根本不攻擊你?”
“您是什麼意思?”女子終于恢複了些許冷靜。
“我們随着一個被人殺害的女子亡魂來到此處,該女子三十歲左右,死在半年前,這個男人還在跟怨念道歉,你有什麼想法嗎?”江岑溪的雙眼一直盯着女子的眸子,眼神堅定又帶着寒意,讓女子身體瑟縮一瞬。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自言自語:“被人殺害?不……他說……他說他娘子跟人跑了,還跟我哭訴……”
“你看,她好恨啊,可如此憤怒,也隻造成了這麼點抓痕,她生前應該是個溫柔的女子,不擅長發潑吧?”江岑溪指了指。
女子沒有回頭看,她經曆了這一遭,自然知道之前是什麼情形,回憶一番即可。
可她仍舊難以相信:“我的确聽說過……他之前的妻子是個頂頂溫柔的人。”
“嗯,你自己想吧,我要出手了。”
江岑溪說完,站在院落中雙手掐訣,口中念咒。
原本無風的小院突兀地起風,将她寬大的衣袖揚起,如同在寂寥深夜張開翅膀翩翩飛舞的蝴蝶。
她額前的碎發快速擺動,在她閉着的雙眼前拂過。
随即她睜眼,祭出符箓喝道:“升天!”
符箓朝着前方飛去,擊中了什麼後化作了一團藍色的火焰,極其快速地燃燒後消失。
女子魂魄在深潭中被折磨了半年,江岑溪終于為她化解了痛苦,讓她得以順利升入天庭。
男人以為得救了,爬着出了倒塌菜架的縫隙,探頭朝外看。
江岑溪嘴唇抿成一道直線,走過去朝着男人面門踹出一腳,霎時間,男人涕淚橫流,鼻血混着淚水蔓延至他的衣襟中。
院中除了獨孤賀外,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江岑溪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江岑溪恨鬼不成鋼,隻能替那亡魂出手。
男人怒喝:“你、你幹什麼?!你瘋了?!”
她并不理會他,對李承瑞道:“抓起來,送去縣衙。”
李承瑞沉默地走過來,拎起“哇哇”亂叫的男人便要往外走,卻見院中的女子沖了過來。
她拿着簸箕瘋狂砸男人的身體,哭得崩潰,卻還在罵:“虧得我方才還護着你!以為你婆娘跟人跑了,每天都安慰你,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個混賬東西,你怎麼做得出?!”
李承瑞本來拖着人,此刻似乎怕女子順帶打到自己,當即松了手。
看着女子哭着唾罵,男子疼得鬼哭狼嚎也沒有阻攔。
直到見女子打得累了,他才重新拖着男人往外走。
女子似乎也疲憊了,将手裡的簸箕往院中的狼藉一扔,擡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轉身失魂落魄地朝着房屋走。
途中想起了什麼,又一次回身朝着幾個人行禮道謝。
莫辛凡一直在一旁,幫着李承瑞捆住男人,還堵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吵到了旁人。
在上馬時忍不住感歎:“小仙師,你這招厲害啊,以後可以協助大理寺辦案了!”
“還是别了。”江岑溪上馬後,依舊是餘氣未消的模樣,“道家有一個國師已經如此了,以後大理寺都是我們的人還了得?”
獨孤賀原本隻是跟着,聽到江岑溪的話,生怕小師祖遷怒到自己,在一旁小聲督促:“快走,不然一會兒連我們一起罵。”
江岑溪早就因為遍地冒充道士的騙子而氣惱,因為莫辛凡的一句話,她又想起了此事。
“哦哦……”莫辛凡也跟着快速上馬,三個人一起去往縣衙,簡直一騎絕塵千裡馳。
江岑溪坐在馬上看着他們離開,恨道:“跑得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