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我們被圍城了,苗疆大有攻城的架勢。”
端木嚴皺皺眉頭,關月城四面環山,一起火群山和關月城都會覆滅。
可……苗人不是想要攻占這座城嗎?怎麼?要毀掉?
顧不得這麼多,披金挂帥,所向披靡。
區區苗人不足為懼。
可苗疆少主來了。
被收拾得七七八八的疆場上,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人心慌。
苗疆少主帶着一個師的人,緩緩向關月城挪步。
後面的大軍押着被迷暈的傅婉容母子二人。
端木嚴瞳孔驟縮,那是他的妻兒。
“你想怎麼樣?”端木嚴手扒在城牆上的欄杆處,厲聲呵斥。
走在最前端的人鼓着掌,紫衣華服,銀飾琳琅滿目,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男人充耳不聞,自說自話。
“真是一出好戲呀!”男人慢條斯理地拍手戲谑着,“英明神武的神武将軍,連自己昔日的部下也殘忍殺害啊!”
聽到這話,城牆上收拾屍體的将士們皆是一愣。
方才圍城的是苗人煉制的人偶,因為臉上盡數被毀,所以不知容貌。
“神武将軍應是早就認出來了,是吧?”那人慢慢逼近,最後停在城樓下。
他後面的,才是真正的苗人。
那……他們收拾的這些屍骨……
有的将士放下屍骨。
驚異詭谲,忽然有人喊了聲:“這是前副将!”
其餘人也查看屍骨是一同守衛疆土的戰友。
一聲聲确認,擊破他們的心理防線。
“神武将軍,談個條件?”紫衣男人幽幽道。
端木嚴咬牙切齒:“什麼條件?”
“神武将軍,你隻需交上你的向上人頭。”男人道。
端木嚴噤聲,一旁的将士們在哀悼緊緊抱着屍體,痛恨自己沒有帶走,弟兄們的屍骨。
苗疆聖主步步緊逼:“若是神武将軍不肯跟我們走,帶走你的妻兒也是一樣。”
端木嚴洩下氣來:“好,我跟你們走。”
“那便請神武将軍,先行下樓。”男人陰涼一笑。
端木嚴走下樓。
身後的将士們恍然醒悟,“将軍,不要去。”
“我願。”
端木嚴木着臉走下樓,握着佩劍的手緊了緊。
才下樓苗人聞絲未動,走近了苗人,忽而吹起笛。
城池上的屍骨,活過來般,向将士們攻擊。
戰士們顧不得去勸将軍,跟他們打了起來。
“神武将軍,信守承諾。”
“嗯。”
男人一招手,身後的人便把他的妻兒放了,端木陵野緩緩睜開眼,笑笑的身體被綁着隻能哀聲哭嚎,“爹爹!”
端木嚴拿起佩劍回眸笑笑:“阿淩,記得聽你娘的話。”
“爹爹——!”
鋒利的利劍劃破他的皮膚,鮮血流出不止,他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對男人說:“希望你也遵守承諾。”
端木嚴含笑倒下,并沒有痛苦。
“爹爹——!”端木陵野哭得潰不成軍。
城牆上的将士們撕心裂肺:“将軍——”
這時被迷暈的傅婉蓉,緩慢睜眼,眼下卻是他的小将軍,血灑當場,再入輪回。
比剜心還痛。
“子恒——!!!”她的淚水滴滴墜落,斷雨殘雲猶如萬蟻蝕心。
他們并沒有信守承諾,把他的妻兒一并帶回苗疆。
剩下的将士也随着那場大雪留在了關月成。
郁南的冬是那麼的冷,在回苗疆的行程中,傅婉容沒能熬過這年年冬。
她再沒有為她披衣的少年,死有什麼可怕,她去尋他的少年郎了。
這個冬天端木陵野失去雙親,隻身一人被帶到陌生的地界。
他恨,恨這些讓他失去雙親的人。
仇恨在他心裡落下,生根發芽,他暗暗發誓定要讓苗疆之人死無葬身之地。
八年過去,當年那個小奶團子成了半大少年。
也許是覺得那時端木陵野還沒記事苗疆少主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因常年帶在身邊崔颢雲發現端木陵野天資卓絕,于是喂給他蠱蟲,教他武功。
由于蠱蟲的作用,端木陵野不能傷崔颢雲,每月末還要與崔颢雲拿安撫蠱蟲的藥。
他就算沒學過武功但在“不夜天”裡的半大少年比武中,也是蔑視群雄的存在。
不用他動手,聽聞他的名字都不禁打個寒顫,他十三歲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頭。
十四歲時他被崔颢雲帶着去往靖國,在酒樓裡一位自說是他舅舅的人要帶他走。
趁着崔颢雲起身去接客,一位長身玉立,面如冠玉的男人湊到他邊上。
“小兄弟,可否告知令尊姓名?”那人說的文雅語氣間有些焦急,問他。
端木陵野十四歲眉眼已然長開,劍眉星目,又帶着書生的文雅。
他挑挑眉:“您是……?”
“噢……鄙人姓元,單名一個稹。”那人慌忙道,“我是這家酒樓的樓主。”
端木陵野面上乖巧地點點頭,防備地握緊了桌下的匕首。
“不用怕,”元稹站在原地安撫他,“我不是壞人,隻是看小兄弟你感覺投緣。”
“為什麼?”端木陵野沒有絲毫表情地問 ,像是回答錯一句話就會把它剝皮抽筋。
“小兄弟你長得很像我兄長。”